實在太生氣了。
盧修斯已經找不到詞語來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他很想伸出手,往鄧布利多那張無辜的臉上暴揍一百拳。
如果鄧布利多沒有戴上戒指,他就不會被魂器傷害,就沒必要在之后讓斯內普殺死他。
盧修斯隨手抓了一瓶放在旁邊的水,噸噸噸地喝了下去。
他要冷靜一下。
但涼水喝下肚,卻沒有緩和憤怒的心情,另外一種感覺反而升了起來。盧修斯深吸一口氣,把那個瓶子砸在了地上。
瓶子沒碎,咕嚕嚕地滾到一邊。
斯內普震驚地瞪著他。
“把戒指摘下來。”盧修斯說。
他以為自己的語氣夠平靜,但還是聽出了強烈的命令口吻,斯內普想說什么,但鄧布利多自己伸出手,把戒指扔在了桌子上。
黑色的復活石折射出幽幽的光。
“鄧布利多,你覺得我想對你做什么?”盧修斯緊緊盯著鄧布利多的眼睛質問道。
“馬爾福先生,我承認,我沒有信任你,先去了岡特老宅……”
“別給我扯那沒用的!”盧修斯一聲大吼。
鄧布利多抖了一下,斯內普的眼睛瞪得更圓了。
“鄧布利多,我知道你聰明,我一說戒指,你就知道是馬沃羅·岡特的那枚,你就知道去岡特老宅找!你特么太聰明了,我給你雙擊666!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我能對你做什么?找一百個食死徒埋伏在岡特老宅對付你?我特么自己都施不了咒語,能對你做什么?你至于非要自己先跑過去?”
盧修斯氣得在校長辦公室的地毯上轉來轉去,雙手叉腰。墻上的畫像都被吵醒了,卻沒人敢出聲。
“沒錯,你是世界上最偉大的魔法師,你擁有最睿智的頭腦,你安排的事情永遠沒有出錯過,所以你就可以這樣不可一世!不用把我這種小食死徒的話放在眼里!
“但你能不能尊重一下自己的生命?除了你自己,還有很多人期望你活著!哈利·波特,鳳凰社,阿不福思,沒有人希望你死去!我們不希望你犧牲!我們需要你!你到底明不明白!
“在你戴上那枚該死的破戒指之前,難道就不記得我要帶你找的是個魂器嗎?難道你就不記得那里面有一部分伏地魔的靈魂?
“我知道你見到復活石就沒腦子,但你已經多少年沒見過阿利安娜了?有沒有一百年?你就差那五分鐘嗎?把戒指毀掉之后再用復活石,不行嗎?
“要我說,鄧布利多,你就是個大傻比!我千里迢迢地過來,只想救你們的命,你們就不能給我一點面子?配合一下有那么難嗎?啊?!”
斯內普的眼睛從來就沒瞪得這么大過,就連鄧布利多也呆住了。
盧修斯氣喘吁吁地站在原地,他還沒這樣罵過人,他的手垂在風衣旁,突然摸到一個東西。
那是他的匕首。
于是他從口袋里掏出那把銀光閃閃的,鋒利的麻瓜匕首:“把你的手伸過來!”
“干什么?”斯內普這次終于做出了反應,他上前一步擋在鄧布利多前面。
“魂器的詛咒是不是只在這只手里?你是不是只能活一年?”盧修斯越過斯內普瞪著鄧布利多,“把你的手砍掉,然后你才能活下去!”
斯內普退了一步,眼神還緊緊盯在盧修斯手里的匕首上,他的魔杖抬了抬,似乎在時刻準備著。
鄧布利多抬起那只變黑了的手,苦笑了一下:“砍掉我這只右手嗎?砍掉一個巫師拿魔杖的手?”
“為了你能活下去!鄧布利多,我需要你活著!”盧修斯聲嘶力竭,“我向你保證,一年之內,我會為你制造出一個新手,和原來一模一樣的新手!”
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鄧布利多那只黑乎乎的右手的手腕。
斯內普的魔杖抬了一下,但沒做任何攻擊,盧修斯舉起拿著匕首的右手……
他頓了頓,突然把匕首反過來,朝斯內普伸過去:“我下不了手,你來。”
斯內普震驚地看著盧修斯,慢慢接過了匕首。
“來吧。”盧修斯后退一步,示意斯內普動手。
“呃,盧修斯,我覺得沒必要……”斯內普弱弱地開口。
“你閉嘴!你這個雙面間諜有什么資格發言?如果你當初對莉莉能勇敢一點,后面的事情就都不會發生了!”盧修斯大吼。
之后他又轉向鄧布利多:“我告訴你,鄧布利多,就算伏地魔回來了,我也不會讓你死的!你給我好好活著!你必須活著!”
最后一句話,盧修斯喊得有點破音。
但他覺得不對勁。
這些話是他想說的,但他沒打算說,他甚至沒打算罵鄧布利多,仿佛那些話一不小心就從他嘴里溜了出來。
“嘔……”
盧修斯彎下腰,吐了一地的水。
那些水和他喝進去的時候一樣,還是透明的,此刻卻像是有了生命,在地上來回彈跳著。
“盧修斯。”鄧布利多終于虛弱地開口了,“感謝你對我的關心,的確,這個決定是錯誤的,我應該聽你的。”
盧修斯抬抬手,卻沒能說出話來:“嘔……”
“或許你喝掉的是早上,斯普勞特教授拿來的,一個赫奇帕奇學生私下制作的吐真劑,很顯然,效果不是特別的好。”
盧修斯扶著胃,無力地靠在了墻上。
怪不得他罵人罵的那么順。
“但感謝你剛才說的那些話,雖然里面有一些我不太懂的部分,你說,你無法施咒?還說,是大老遠跑來的?”
“顯然,這個效果不好的藥水容易讓人說出一些不存在的東西。”盧修斯有氣無力地說。
鄧布利多不是大傻比,他才是。
以后絕對不能隨便吃東西。
“西弗勒斯。”鄧布利多又說話了,“或許你該帶著盧修斯去找一下龐弗雷夫人?”
“難道西弗勒斯不能給我治一下嗎!”盧修斯驚了,他的胃里還翻涌著想要嘔吐的感覺。
“這不是我擅長的范圍……”斯內普慢慢地說。
“我不去醫務室,太丟人了,我還要在兒子面前裝比呢。”盧修斯說。
臥槽,他說了什么?
鄧布利多的表情明顯愉快了很多,甚至看起來像是在憋笑:“顯然,藥效還沒過,西弗勒斯,你帶他去吧,我已經沒事了。”
斯內普走過來,扶住了盧修斯。
“我沒事,我,嘔……”
胃越來越疼,盧修斯不得不把胳膊也搭在斯內普肩上,任憑對方架著他,“能不能移形換影過去?”他問。
“你這個樣子還想移形換影,不怕把膽汁也吐出去嗎?”斯內普看了他一眼。
“那弄個擔架可以嗎?”
“恐怕沒有那種東西,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別動,現在是下課時間。”
他們離開校長辦公室,來到走廊里。校長辦公室在八樓,醫務室在二樓,這就意味著他要在斯內普的攙扶下走過無數臺階。
盧修斯發誓一定要給霍格沃茨裝一部電梯。
“斯內普教授,我的魔藥課論文可以晚些交嗎?我……呃馬爾福先生您好!”
“不可以,讓開。”
“斯內普教授,馬爾福先生,上午好!”
“讓開。”
盧修斯半睜著眼,努力忍住想吐的感覺,斯內普在他旁邊,冷冷地讓下課的學生從他們的路上讓開。
但送了四支球隊光輪2001的馬爾福先生顯然是個很受歡迎的名人,很快,就有至少十多個學生開始跟在他們的后面。
盧修斯甚至聽見有人在喊‘快去叫德拉科’。
“我們移形換影吧,把腸子吐出來我都愿意。”盧修斯喃喃道。
“來不及了,霍格沃茨里不能移形換影,現在有學生在。”斯內普說。
“……”
盧修斯覺得他們走了一百年才走過六層樓的距離,來到醫務室之后盧修斯的隱私終于得到照顧,龐弗雷夫人讓他躺在一張床上,還拉上了簾子。
雖然盧修斯早就聽見科林·克里維激動的叫聲,還有照相機咔嚓咔嚓閃個沒完。
“制作失敗的吐真劑?從學生手里沒收的?藥水還在嗎?”盧修斯迷迷糊糊地聽到龐弗雷夫人的聲音。
之后是斯內普的回答:“他都喝光了,但瓶子還在這里。”
“好吧,這個問題顯然很麻煩,但我能解決。”龐弗雷夫人說,“來,把這個喝下去。”一個杯子被遞到盧修斯嘴邊。
他喝了,杯子里是溫暖的甜味液體,喝掉之后,惡心的感覺減輕不少。
“躺一會兒吧,一小時之后再喝一次就沒事了。”龐弗雷夫人說。
盧修斯閉上眼,之后又聽到德拉科的聲音在醫務室門口響起來:“我爸呢?咳……斯內普教授,我父親在里面嗎?他還好嗎?”
“你可以進去看看,你父親沒有危險,只是有些虛弱,或許……腦子還不太靈光。”斯內普低聲說。
“你腦子才不靈光!”盧修斯隔著簾子大罵。
臥槽藥效怎么還不過去,他忍不住啊。
簾子被掀開,德拉科出現了,他擔憂地看著盧修斯:“爸,你沒事吧?”
“沒事。”盧修斯看著兒子臉上關切的神色,突然哽咽起來,“兒子,爸爸不知道要怎么去愛你,爸爸從小被打罵長大的……”
臥槽他在說什么快停下!
盧修斯啪地一巴掌抽在自己嘴上。
徹底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