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雷在城墻下忐忑的來回踱步,臉上滿是緊張還有疲憊。斜眼看了看遠處,離開的兩人依然沒有回來,心里不由的緊張了幾分。
從兩人離開城門到現在少說也有大半個時辰了。
“上面的兄弟,那邊的戰況怎么樣了?”雖然覺得瞭望的士兵不太靠譜,戰雷依然扯著脖子又問了一句。
“居……居然弄死了!”被叫成二柱子的士兵嘟囔了一句。
他的手里還舉一個瞭望鏡,望著遠處的戰場,一臉的不可思議,“咦,人去哪兒了?”
“什么?”站在瞭望塔下的戰雷沒有聽清二柱子的自言自語,有些疑惑。
“妖獸死了!它死了!”二柱子這才反應過來,興奮的向著腳下大吼。
“啥?死了?!”
戰雷揉了揉耳朵,感覺自己可能是聽錯了什么。
看到腳下眾人僵硬的臉,二柱子繼續興奮的大吼:“我說,妖獸死了,那傻大黑粗的妖獸,被廚子剁了,我們安全了!”
戰雷這才聽清瞭望兵喊的內容,竟一時失語,嘴巴張的老大,滿臉恍惚的看著空氣。
妖獸死了?!
真的假的?
這,怎么可能呢?
從發出警報到現在,算上沒露面的廚子也只去了三個人。
三個人,就三個人,僅僅三個人,就能將妖獸殺了?!
當初那妖獸戰雷不是沒見過,和妖獸照面的時候他連站起來的勇氣,都是用膀胱里的液體憋出來的,更別提和對方一戰了。
僅僅三只妖獸,就讓守軍折損了近五百的精英,要知道那些精英可是能以一敵十,武技超群的兇人。
那些拿戰場當自家后院的家伙們都得出動千人,還得在折損近半的情況下才能打敗三只妖獸。
現在居然有人告訴他,那妖獸被區區幾人就弄死了!
真是難以想象,他們的戰力已經如此之高了嗎!
難道是李白?
戰雷皺了皺眉頭。
傳聞那小子在江湖的名頭不小,江湖的名頭也確實是靠拳頭打出來的。
戰雷沒有見過李白動手,但憑借江湖的傳聞,或許,他有一戰妖獸的實力。
可能,真正動手的是李白。
應該還有秦漢的助力,雖然戰雷沒有上過戰場,不過也聽到過不少的傳聞,據說那小子在戰場上是個不亞于花木蘭的猛將,花木蘭許多軍功都有他的身影。
等等,他剛才說妖獸被廚子剁了!
廚子!
李白和秦漢,一個是劍客,一個是將軍,兩人怎么看也沒有廚子的體征啊。
難道,打敗妖獸的,是那個廚子!
那廚子真的有上面那士兵說的那么厲害?
戰雷揉了揉下巴,應該不可能吧,區區一個廚子就能和妖獸分庭抗禮,這傳出去讓那些守軍的弟兄們怎么想。
“我說,上面的兄……”
“二柱子,你特么再胡說八道我就打斷你的狗腿,你特娘的是不是黃書看的太多,出現幻覺了!”
守城的士兵長打斷了戰雷的問話,向著上面的二柱子大聲吼道,顯然,他也不信瞭望塔上士兵的話。
估計他也覺得這事太過荒唐了吧,三人就能弄死一個妖獸,怎么可能呢!
“頭,要不你上來親眼看看!”二柱子聽士兵長的訓話也不氣惱,將胳膊伸出瞭望塔外,做出把瞭望鏡遞給他的舉動。
看到二柱子將瞭望鏡伸出了塔,士兵長滿臉恐慌:“收回去,收回去,別掉下來了,你特么要是敢把那寶貝摔出來,我就打斷你的狗腿,聽見沒?”
二柱子撇撇嘴,把伸出塔外的瞭鏡收了回來,“不信拉倒。”
不怪那士兵長那么緊張,這瞭望鏡是只有長安的工匠才能做出來的東西,據說光是鏡片就要耗時幾個月的時間才能燒出來的物件,而且特別易碎。
將易碎的鏡片再一個個嵌入到長長鐵筒里面,然后再做成可以調試遠近的單筒瞭望鏡更則更加耗時,據說幾個工匠耗時半年才能勉強做出來一個,并且只有皇宮和軍隊才能配備,其價值可見一斑。
本來這瞭望鏡配給守軍的,因為之前那些妖獸襲城打的上郡措手不及,花木蘭才將瞭望鏡遞給了守城的軍士。
有了這個瞭望鏡之后,負責偵查的二柱子也就不用再每天提心吊膽的在沙漠邊上跑了。
守城的軍人和軍隊不一樣,類似捕快,說是軍隊,卻只有幾百人,而且也不屬于軍部,受制于地方。
可偏偏在地方又不受待見,屬于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一伙人,當花木蘭把東西交到士兵長的手里的時,讓守城士兵長第一次有了被看重的感覺。
也因為這個瞭望鏡,守城的士兵長對花木蘭異常感激,不然之前也不會冒著被劉及降罪的風險,在規定關門的時間為去沙漠尋找劍客的一行人留門了。
士兵長此刻也有一些忐忑,對于那個騎著白馬的劍客他并沒有什么好感,那人死不死他并不關心,他擔憂的是后出去的秦漢。
秦漢身為守軍的副將,地位僅次于花木蘭,卻從來不擺架子,每次來到城里都和他們稱兄道弟,從來沒把他們當成外人,和之前在這里當兵的那些**比起來,好了不止一個檔次。
至少,新來的守軍可從來不會用鼻孔看著他們。
“戰捕頭,咱們要不要派人去看看。”士兵長來到戰雷面前問道。
戰雷有點糾結的看了一眼二柱子,“萬一那兄弟說的是真的呢,說不定妖獸真的死了。”
士兵長斜了一眼遠處,臉上露出一絲糾結,對于二柱子的話他也想去相信那是真的,但是三個人就能弄死一個妖獸,這用腳后跟想都不太現實。
雖然這二柱子不太靠譜,但平時刺茶軍情的時候可從來不敢謊報。
可三個人就將妖獸弄死了,這實在太過荒誕,他也不太相信,可偏偏希望那就是真的,所以,他希望能派個人去看看。
正當兩人猶豫不決的時候,遠處的馬蹄聲再次響起,李白和秦漢回來了。
見到二人回來,戰雷松了口氣。
李白和秦漢兩人身上都沒有受傷,幾乎是怎么去怎么回來的,除了秦漢身上沾了些泥土外,二人可以說是完好無損。
戰雷連忙上前去牽起了李白的馬,關切的道:“怎么樣,你們沒事吧,妖獸呢?”
李白斜了一眼邊上的秦漢,后者此刻正被士兵長和那些精英圍住,像離家許久的孩子被家人找到一般,周圍滿是關切的目光,不停的被人問東問西。
李白點了點頭:“妖獸死了,我們去的時候有個白頭發的廚子和他廝殺,沒等我們幫忙,他就將那個妖獸解決了。”
戰雷一驚,沒想到那瞭望的士兵說的是真的,有些不敢相信的問:“他一個人殺的?沒用你們幫忙?”
李白點了點頭。
戰雷嘴張的老大,抻著脖子看了看兩人的身后,并沒有看見什么廚子,有些疑惑:“那,那個廚子呢?”
李白聳了聳肩:“不知道,妖獸倒地的瞬間,他也沒影了。”
“沒影了,怎么沒影了!那他長什么樣?”
“恩,一個白發,看起來二十五六歲,使用雙刀的廚師。”
“他的刀法精湛,速度迅疾,力道強悍,真希望能和他能有一戰啊!”對于那人的消失,李白有些惋惜道。
戰雷無語。
那可是能弄死妖獸的家伙,你居然想和他一戰?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后,李白看著用奇怪眼光望著自己的戰雷拱手道:“站捕頭,我還要回長安,就不再多留,再次道別。”
“好,恕下官還有事處理,就不遠送了。”戰雷恭敬的拱手道。
李白點了點頭,剛想調轉馬頭離開的時被秦漢喊住。
“等下,我送你。”秦漢把一個下屬的臉從面前扒開,喊了一句。
戰雷一愣,面露古怪的看著秦漢:“你們認識?”
“廢話,剛一起上過戰場,不管死沒死在一起都是兄弟!戰大哥,我知道你公務纏身走不開,我來替你送他把!”
站了點了點頭:“也好,那你就送送這位大人吧。”
“好。”
說罷兩人絕塵而去。
士兵長看著離開的兩道身影慢慢消失,有些不屑,繼而看向戰雷:“那是長安來的公子哥?”
戰雷看到士兵長的表情,了然道:“放心吧,那就是一位跑江湖的王爺,不是來當守將的!”
士兵長這才長松了口氣,“希望那幫紈绔子弟別再來守軍禍害了。”
戰雷點頭沒有說話。
……
“如果你有事,就飛鴿傳書到長安,如果我在,準能接到你的來信。”李白一邊騎馬,一邊囑咐道。
秦漢愣了愣:“如果你不在呢?”
李白沉吟了一會:“你可以對著流星許愿。”
秦漢白了對方一眼,“我說,你為啥走這么急啊?好容易來一趟,請我喝頓酒再走唄!”
“我還得回長安辦些要緊的事兒。再說,你要不要臉!我都到你地界了,你居然讓我請你?”李白白了秦漢一眼。
“我不是沒錢嗎,這軍餉都好久沒發了,再說,你是個王爺,你每月的俸祿肯定不少,請你師弟喝杯酒還不是九牛一毛!”
李白白了對方一眼:“少跟我在這裝!放心,這次來我就是查你們的俸祿這事兒的,你們的俸祿已經找到了,估計這幾天就給你發過去了。”
“哦,”秦漢沉默了一會,“那個……額……”秦漢有些支支吾吾,像是有什么話說卻又不好意思說。
“說話,別跟個大姑娘一樣支支吾吾的。”
“借我點錢!”
“啥,你剛才說什么,突然風好大,我聽不清!”李白扯著嗓子對著秦漢吼道。
“借我點錢!”秦漢紅著脖子大喊。
李白看著秦漢瞇了瞇眼睛,沉默了好一會才問:“賭錢了?”
“沒有!”
“給人戴綠帽子被抓了?”
“我是那種人嗎!”
“你騎馬撞老太太了?”
“沒有!”
“那你干嘛了?好歹是個副將,待遇僅次于那一腦袋粉毛的傻妞,軍中還管吃住,你俸祿呢?”
李白知道大唐的建制,主將下為副將,副將下為偏,而偏將下為裨,牙,級別逐一遞減,俸祿也是一樣。秦漢身為副將,理應是守軍高層,俸祿應該不低才對,怎么會淪落到借錢的境地。
“那個……碰到幾個混的不好的老鄉,我……我把錢都給他們了,后來……后來沒錢了,就借了一些!”
“他們不好,你混好了!那你直接說不就行了,弄的像個娘們似的。”李白斜了秦漢一眼,從懷里掏出了本書扔給了秦漢:“給你,別亂花錢了!”
秦漢接到書一愣,拿著看了一眼,只見封皮上寫著「太白詩集」四個大字,不禁有些疑惑,自己分明說的是借錢,為什么他扔給自己一本詩集?
“這是啥!”一抬頭,李白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秦漢瞪了瞪眼,“娘的,當了王爺了還和小時候一樣摳門。呵,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