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琛渾身發冷,身上的高燒還沒有退卻,但是此刻他感覺自己的大腦還算清醒,便強忍著身體的不適,開始認真復盤,這十天的經歷。
只見他小聲的自言自語。
‘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應該不是任務2,如果任務2出了問題,我今天應該會被直接抹殺。那么問題就出在任務1的時間上。
現在有幾種可能,一種可能就是我在幾次昏迷中記錯了時間,今天可能還沒到第十天。另一種可能,就是像昨天出現的幻覺一樣,我現在還處在某種幻境之中。
最后一種,可能也是最可怕的......’
在公司內,某些特殊的收容物會對社員釋放特殊的精神干擾,這種收容物可以將現實中短短十幾秒的時間拉長成一年或者數十年。
在其他人眼中也許只過了幾秒,而在被精神干擾下的員工,可能已經感覺自己生活了十幾年。
這種技能被老員工們稱之為‘心迷宮’。
他當然知道陷入心迷宮的可怕,不管是新手還是資深探索者,一旦陷入心迷宮都很難走出。
他們會陷入自己的心結里,活上幾十或者上百年,然后精神垂垂老矣,最終死在自己的思維里。
郭琛倒吸了一口冷氣:“應該不是心迷宮,大多數陷入心迷宮的人,是根本不會意識到自己已經進入迷宮的,而且心迷宮出現最多的心結,大體都是自己最難忘的親人或事情。”
就在郭琛思考的時候,佩姬端著一碗東西,一路蹦蹦跳跳的跑過來,貂鼠阿伊爾細聲的尖叫了兩聲,快樂的跳到主人的肩膀上。
“哥哥!你嘗嘗阿依莎嬤嬤給你做的苔蘚米糊。”
她將米糊遞給郭琛,然后蹲在他旁邊,兩手拖腮,眼睛瞇成月牙,笑瞇瞇的看著郭琛。
郭琛接過米糊,只見這米糊呈現一種青黃色的粘稠狀,賣相并不好,但是散發著熒光苔蘚特有的清新香味。
他的嘴唇貼著碗口,小心的泯了一口,這種米糊應該是熒光苔蘚曬干之后夾雜著其他谷物熬制而成,青草的味道被谷物的香氣所掩蓋,里面可能放了糖,味道喝起來竟然格外的好。
“哥哥,你還要不要喝,我再給你去盛一碗?”
佩姬就像是一個嘰嘰喳喳的小鳥,圍著郭琛叫個不停。
“哥哥,我摸摸你的額頭,看看你的燒退了沒有。”
“不要了!”
郭琛將喝完的碗遞回給佩姬,他目光銳利的看著她,如果現在他處在幻境之中,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徹底的打碎它!
佩姬好似被郭琛充滿殺意的目光嚇到,呆在原地不敢動彈。
可是他真的要對眼前這個,對他有救命之人的小女孩下手?
他根本做不到!
‘再等兩天!再等兩天!’郭琛心中默念著。
他看著佩姬笑著說:“看到什么了?怎么愣住了?”
佩姬這才反應過來,她捂住嘴瞪大眼睛的說:“哥哥,你剛剛的眼神好嚇人,我感覺你剛剛,好像要殺掉我一樣。”
“你這傻孩子,想什么呢,趕快再給我盛一碗米糊來。”
就在佩姬要伸手接碗的時候,郭琛感覺到自己的左手小臂又一次劇烈的疼痛起來,他胳膊一抖,手中的碗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他立刻拉開自己的袖口,自己小臂上的那個奇怪的烙印竟然又再滴血。
佩姬捂住嘴,大聲的尖叫起來:“我去找阿依莎嬤嬤。”
她背上的貂鼠也跳了下來,圍著郭琛的身體跳來跳去發出焦急的叫聲。
“別去!”郭琛忍著劇痛將手按在傷口上,他閉上眼睛默念著:“是幻覺,這應該是幻覺。”
佩姬慌忙走過來摸著郭琛的額頭。
“哥哥,你的頭好燙!”
“走開!”郭琛一把推開了佩姬。
他只感覺自己的大腦,變成一顆千斤重的石頭,根本無法抬起。眼皮也像黏上膠水一樣睜不開。
迷迷糊糊中,他聽到阿依莎嬤嬤焦急的聲音。
“體溫過高。”
“沒辦法,要立刻注射退燒藥。”
……
郭琛雙目無神的仰望著溶洞頂的巖壁。
“一定是哪里出錯了。”
兩天前他在洞口坐了一夜,本就虛弱的身體再次病倒。
這兩天他都是在昏迷中度過,時而清醒過來,也不過是吃了一點米粥,然后又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郭琛現在完全是靠自己不屈的意志再堅持。
昏迷中他一直在做一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被關在一個漆黑的收容室內,腳下不停的被灌進水流,水越來越多,漫過了膝蓋、胸部、最后漫過了自己的頭。
他在水中掙扎反抗,然后逐漸窒息,每當感覺自己要死亡的時候,他就會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如果沒記錯的話,今天應該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十二天!
可是,系統依舊沒有提示完成任務。
昏迷了整整兩天的郭琛,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狀態有了些許恢復,趁著佩姬不在,他掏出自己的小刀,在靠床的石壁上,小心地劃了一道痕跡。
如果說他現在被困在自己的意識中,那他必須要找到打開自己意識大門的那把鑰匙。
“你醒了?”從外面進來的佩姬掀起門簾。
看郭琛已經撐起身體坐了起來,慌忙走過來,將手里的碗放在床邊,把蓋在郭琛身上的獸皮掀起來裹到他的身上,接著說道:“嬤嬤說你不能再受寒了,不然,你真的可能會死掉。”
郭琛咳嗽了兩聲,他張開發白干裂的嘴唇說道:“沒事的,如果在這里我應該不會死。”
他已經認定這里是幻境,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這個幻境的破綻。
“喝點米糊吧。”佩姬拿起地上的飯碗,舀出一勺米糊,放在唇邊吹了吹,然后小心翼翼的喂到郭琛嘴里。
“真甜。”
郭琛吃完一碗米粥,雖然身體還有一些不適,但還是強忍著肌肉的酸痛,爬了起來。
在佩姬的攙扶下,他走出溶洞。
此時還是白天,耀眼的陽光從溶洞上方的縫隙射下來。
四周的一切似乎沒有什么變化,可是郭琛心中卻感覺到如此的不真切。
郭琛看向洞口下方,那個腐朽的金屬架子,他決定等身體休養好一些就從架子上爬到頂部,去觀察一下縫隙上面沙漠中真實的情況。
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那縫隙上面的世界一定會給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