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郭琛看向旁邊,發現自己竟然是在一個巨大的車廂里。
這輛車似乎還在前行,車廂頂上蓋著黑色苫布。隨著車輪的轉動,酒瓶中的液體微微的左右搖晃。
橙橘色的夕陽順著苫布射了進來,映的酒水一片金黃。
他的身邊同樣是一個巨大的玻璃酒瓶。
一只金色的鯰魚盤踞在里面。
這只鯰魚最起碼有十幾米長,巨大的嘴邊長著八只觸須,在水中一顫一顫。令人感到恐懼的是,它身上同樣纏繞著密密麻麻的黑蓮花根須。
看到這樣的景象。
郭琛突然想到,在長老溶洞中看到,那副一群人在圍著一只鯰魚朝拜的巖畫。
他打消心中的顧慮,確認眼前的鯰魚就是佩姬所信仰的沙漠之神。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我現在到底在哪里,自己這些天的經歷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幻?’
翻身看向沙漠之神,也許一切的答案只有她才能解答。
‘你被黑蓮花的氣息催眠,剛剛的一切不過是你的幻覺。’
隔著玻璃,那鯰魚露出了人性化的表情。
她的意念傳遞給郭琛:‘我現在非常虛弱,神力只能控制那只貂鼠,來提醒你躲避危險。你現在需要立刻打開瓶口,不要驚動守衛,不然你很快又會被黑蓮花的香味催眠。’
原來,一切真的是幻覺。
郭琛沒有立刻回答,腦中回憶剛剛發生的一切,然后又仔細的觀察了四周的幻境,這才點頭:“多謝你的幫助!我這就幫你打開瓶口!”
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太過詭異,郭琛不得不重新判斷一切。
眼前的這個沙漠之神不管善惡,至少有一點沒有說錯!
他們要盡快從這瓶人骨酒中逃出去。
玻璃瓶內壁非常光滑,郭琛的狀態也異常虛弱,他四處觀察摸索,發現在一塊黑蓮花的蓮葉下,自己的背包竟然還沒丟失。
他趕緊游了過去,從中翻找出那張引火符。
他想了想還是將引火符收進背包,在這樣密閉的空間里充滿各種氣體,貿然使用引火符可能會將瓶子中本就不多的氧氣全都耗光,甚至可能引起爆炸。
他仔細的觀察瓶口。
還好酒瓶是斜側放著的,瓶口包裹著一層可以透氣的黃色薄紙!
郭琛眼睛被酒瓶里的惡臭刺激直流眼淚,趁著自己還可以行動,他潛入水中忍受著瓶中不知名液體的侵蝕,在瓶底的深處摸索出一根還算鋒利的斷裂人骨。
仿佛感受到酒水中不在然的晃動,水中的黑蓮花根須開始緩慢的活動,搜尋還在掙扎的獵物。
郭琛慌忙用骨頭切斷追蹤而來的根須,艱難的爬到了瓶口。
用尖利的斷骨狠狠的扎向酒口。
一下,兩下,三下。
伴隨著劇烈運動,郭琛已經被污穢的肺葉發出拉風箱一般的悶響,那黃色的薄紙看似古舊薄脆,可實際卻非常堅韌,不管他怎么劃動,都不能上面留下絲毫痕跡。
郭琛仔細看像那張黃紙。
隱約中他看到黃紙上全是用黑色墨汁描繪的細小圓圈,郭琛明白這些蚊香一樣的圓圈,就是這個世界的文字。
難道這些文字,寫在這張黃紙上成了某種禁制?
當郭琛目不轉睛的盯著這些文字時,蚊香一樣的圓圈文字開始緩慢的轉動,一瞬間,郭琛精神恍惚,大腦里又出現了悠悠然的迷離眩暈感。
‘糟糕!我又要被催眠了。’
就在郭琛快要絕望的時刻,他忽然看到一副奇怪的景象。
在自己的腦海中,蠱匣上的甲子抽屜閃出一道縫隙,一只黑乎乎的蜜蜂悄然無息的飛出,它順著自己的血管進入心臟又順著心臟流入指尖。
最后從右手食指中飛出,趴在黃色的薄紙上,伸出口器開始吮吸上面黑色的汁液。
轉瞬之間,黃紙上的墨汁被吮吸干凈。
黃紙腐朽老化,簌簌脫落。
瓶口打開了。
傍晚沙漠中干燥而又清新的微風吹進瓶中,郭琛不由得精神一振。
他一個翻身跳到了另外一個酒瓶上,用同樣的方法劃開酒瓶上的薄紙,讓新鮮的空氣灌入到沙漠之神的瓶中。
接連吞噬了兩張黃紙上的禁制,指尖的黑羽蜂心滿意足的晃了晃身體,又再次鉆進郭琛的指尖。
郭琛立刻在靈臺中關注蠱匣。
玄光黑羽蜂的殘魄
稀有度:E級
狀態:休眠(喚醒需要搜集1000種蜂類魂魄或1點神性。)
已獲得:0.2點微弱神性。
特性1:黑羽蜂之眼(開啟全視角)
特性2:未激活
0.2點微弱神性!
‘這黃紙上竟然蘊含著微弱的神性,難道是某個神靈的封禁么?’郭琛立刻想到自己在‘荷魯斯黑塔’里看到的那個恐怖的骷髏法師。
難道這是它設下的禁制?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這樣,它跟本困不住旁邊這只號稱‘沙漠之神’的鯰魚。
而那些有如旋渦一樣的轉動的文字又是什么,為什么會讓人產生迷離的眩暈感。
就在郭琛深思的時候,沙漠之神興奮的在酒瓶中翻了一個跟斗。
她發來一段信息。
‘我會用意念控制御手,我們目標甜水鎮。’
夕陽下墜,玫瑰色的霞光照耀大地,銀色的沙漠中呈現出一種令人迷醉的安靜感,甚至連風都溫柔下來。
郭琛蹲在車廂里休息了一會,攢足了力氣重新爬進玻璃瓶中,想要將大家都拖出來。
但是,他只拽出了佩姬和他的貂鼠寵物之后,便立刻放棄。
他現在的狀態極度虛弱,僅僅只是稍微的活動了一下,就感覺整個身體像是要完全散架了一樣。
他將同樣瘦弱的佩姬平放在車廂中,轉過身仔細的翻找著背包,背包里那幾塊干餅已經被瓶中的酒水泡的軟爛。
郭琛思索了一下還是將它丟到一旁。
畢竟這些液體太過邪門,而且這些天的種種經歷。讓他現在也不敢放下心來,說不定他現在還是處在另外一個幻境之中。
他將背包騰出來,將救了他性命的貂鼠‘阿伊爾’小心的放在背包里。
找到自己的水囊小心打開瓶蓋,倒了一小口在嘴中,做好隨時吐出來的準備細細品味著其中味道。
水,清澈甘冽。
萬幸那黑蓮花的酒液沒有滲進水囊,仰頭連喝了幾大口,甘甜的清水順著干涸的食道流進胃囊。
此刻郭琛終于感覺自己,又再次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