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林站立墻頭,脊骨如槍,凝實真元自丹府流淌而出,在經脈內奔流,衣衫鼓蕩,從墻頭掠下。
他丹府品質提升,真元凝練,早已度過初開丹府,靈息不穩的階段。
此時沖下,直直遞出一拳。
“來的好,剛才還怕你跑路,沒想到自己卻送上門來了!”
刀疤凜然不懼,雖見這小子靈息穩固,實力較月前似有提升,但畢竟初入養氣境不久,真元能有多渾厚?
這小子年歲不大,至多不過十七、八歲,估摸著還不如身后那巨漢強,畢竟玄品丹府,可不是誰都能開辟的!
刀疤血虐熊奎,此時正值氣盛,合身迎上,以掌迎拳。
掌勁濤濤,正是濤云掌之精髓。
拳掌對轟處,砰地一聲巨響!
真元相撞,擠壓產生巨大勁力,向四周涌動,掀起一陣風沙。
刀疤蹬蹬蹬連退五丈遠,不可思議地前方,那個少年竟是立如勁松!
怎么可能?
刀疤驚駭不已,酸麻的臂膀,提醒著他這一冷酷現實。
他媽的,又一個玄品丹府?
刀疤扯扯嘴角,只覺得腦袋暈乎乎的,自己修行數十年,全力打出一掌,竟然還如不一個剛開辟丹府的毛孩子!
他這邊呆愣,韓林卻不給他喘息的機會,雙手甩袖,前沖而去。
之前,熊奎與其相斗,韓林已知他虛實,雖是接近養氣中期的修為,但受限于黃品丹府,真元儲量有限,比之自己,還有所不如。
這便是天資的碾壓!
韓林也不施展三幻印術,只是簡簡單單遞出拳頭,體內真元運轉愈發快速,拳罡凌冽,如兩個鐵錘,暴虐無比。
刀疤避無可避,強提一口氣,濤云掌催動到極致,勉力迎擊。
一個全力施拳,力求快速殺敵,一個且站且退,心生怯意謀求退路。
自然是一邊倒的結局。
韓林實打實錘了刀疤三拳,一拳打在右肩,一拳打在胸口,另一拳正打在腦門。
刀疤身后已是房屋墻壁,退無可退。
他額頭青紫,方才那一拳打得他神魂震顫,至今還在恍惚之中。
他的掌力越來越弱,體內真元已經開始漸漸枯竭,而對方氣勢卻越戰越強,一身真元凝練無比,仿佛不知疲倦,用之不竭。
這便是黃品丹府與玄品丹府的差距嗎?
刀疤內心苦澀,背貼著被炙陽曬得滾燙的石墻,感到絕望。
又是一拳。
拳罡如那巍峨大山一般厚重,結結實實又打在刀疤額頭。
他面頰被氣浪沖擊的扭曲,后腦撞在石墻之上,留下一灘血跡,更是撞得石墻皸裂開來,如那蛛網。
刀疤七竅流血,凄慘如先前的熊奎。
一道烏光猛地從刀疤袖口飛出,卻是一道符篆,靈光一閃,化為一枚漆黑細針,在空中拖曳出如墨水一般的尾巴。
空氣中泛起一股腥臭。
韓林面色微變,收回已經遞出一半的拳頭,腳尖一點,身子后掠,于此同時,龜甲盾飛出,懸在身前。
噗!
符篆所化的墨針刺在龜甲盾上,發出腐蝕的聲響,緊接著,那墨針竟是透過了龜甲盾!
只不過墨針也消耗光了靈力,已是強弩之末,僅剩一團淡淡黑霧。
韓林揮袖,利用真元將其驅散。
他瞥眼龜甲盾,眉頭一皺,這還是自得到龜甲盾以來,第一次被破防。
這件黃階下品的防御法寶,威力只怕要大大折扣了!
韓林心疼不已。
“是你逼我的!”
滿臉血污的刀疤見墨針符偷襲失敗,已是徹底陷入癲狂,他身子搖搖欲墜,卻堅持不倒。
他祭出一尊有幾道裂痕的木雕,是一個披甲將士,面目模糊,右手虛握之處,缺了兵器,雖是殘破不全,卻也自有一番威勢。
刀疤咬破舌尖,吐出一口猩紅精血,抹在木雕將軍像無珠的雙眼上。
只見血光大方,那木雕將軍像竟是化作一團模糊虛影,模樣微變,只是身形拔高至一丈,附了刀疤身上。
方才尚且站立不穩的刀疤,此時氣勢陡然一變,本是丑陋無比的相貌,此時卻變得極有威嚴,便連那道刀疤,也有了幾分滄桑之意。
他如那將軍,右手虛握,如同大戟在手一般。
“宵小之輩,死!”
刀疤聲如雷動,仿佛代表了至高無上的意志,宣判著韓林的死亡。
韓林望著‘鬼上身’的刀疤,面色凝重,心想這木雕必是來自古戰場的寶器!
面對如山岳般的重壓,韓林意志堅定,并沒有被震懾住,反倒是戰意盎然。
二者再次對沖,仍有拳對拳,硬碰硬的路數。
有了木雕將軍相加成的刀疤,大改之前頹勢,反過來逼得韓林連連倒退。
韓林卻面色不改,愈挫愈勇,他猜測這法寶定不能長久,因此心中無慮。
血珠在空中不住綻開,如一朵朵盛開的花。
韓林右手無礙,左手拳頭卻是血肉模糊,他強忍疼痛,以此戰為磨刀石,淬煉體內真元。
這一戰,是他修行以來,最酣暢淋漓的一戰。
每一次出擊,都是毫無保留的傾力一擊,體內真元雖在消耗,卻也愈發凝實。
韓林所料不假,刀疤使用此法寶,時間有限,約莫半刻鐘,那將軍虛影便開始消散,直至后來,重新化為一尊木雕,跌落在地。
刀疤也因透支真元,雙眼一翻,栽倒在地。
韓林沒有絲毫憐憫,上前扭斷他的脖子,而后右手戳進他眉心,吸取他的生機和真元。
待吸取完畢,韓林撿起木雕,照例焚尸滅跡,做的十分熟稔。
熊奎已經從深坑將腿拔出,只是那面目被打得血肉模糊,鼻梁都斷了,看著十分凄慘。
也幸虧他是人傀,若換成他人,估計早就疼得昏厥。
韓林撕下衣衫,包扎左拳,瞥眼熊奎,心中欣喜,熊奎已經開辟出丹府,或許是厚積薄發的緣故,也可能他本身天資就好,丹府品質達到了玄品,倒是意外之喜。
韓林從屋內找來竹笠,給熊奎帶上,壓下帽檐,低著頭,倒也能遮掩一下他面龐的凄慘。
韓林環顧四周,那莫二早就溜了,旁側幾棟院子都無人居住,這里又偏僻,因此并無人窺視方才這一戰。
“我們走吧。”
熊奎像一尊戰仆,跟在韓林身后,離開了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