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工作結束了,雖然經歷了一點波折,但它還是完美收官了。
連鎖酒吧的威名尚在,旗下的店鋪大都是規規矩矩地過著日子,努力向著理想生活邁進,雖然很不肯承認,但這是大多數人類的常態,無論是發達的紫金花區,還是垃圾堆般的貧民窟,而所謂的理想,也只是老婆兒女熱炕頭,沒有遺憾地過完一生罷了。
人類的一生很長,常常多出許多感慨。還好格雷爾是一條壽命悠長的獸龍,他并不考慮這個。
現在格雷爾的煩惱是,早上對賬的黑衣人似乎對他贊賞有加。所以下午的“金士頓”,多出了一個任務,那就是前往連鎖酒吧總部參加一場會議。
具體內容黑衣人沒有透露,格雷爾只能老老實實地將他護送到總部,也就是銹城區的西部,一個臨海,卻不怎么發達的小地方。
這里的景象和貧民窟又有所不同,雖然街道兩旁房子破爛,咋一看上去沒什么不同。但細心可以發現,這里的街道十分整潔干凈,房屋的破,也只體現在了外觀,必要的建筑結構,窗戶門戶,雖然老舊,但被保養得十分良好;來往的行人,皆目光如電,一副精干的樣子。
黑色轎車緩緩開入街道,行人有序地分開了一條通道,立在兩邊安靜得如同傀儡。
黑衣人已經戴上了他的墨鏡和帽子,斜躺在后座,窗外的景象他甚至都不想去多看一眼,格雷爾雖然好奇,但為了恪守住皇后級的威嚴,他坐在副駕駛上,也做出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只是他的兩個手下,在座位上不安地挪著小碎步,既興奮又緊張的樣子。
在路上,格雷爾不止一次想象著連鎖酒吧總部的模樣,或許如組織的名字,是一個金碧輝煌的大型酒吧;又或者是一棟高樓,一座庭院,但他完全想錯了,連鎖酒吧的總部,竟然是一座其貌不揚的碉堡
它整體由灰色方形石頭砌成,呈倒扣的圓桶形狀,方形窗戶有規律地從底層環繞而上,也許那兒曾經立著火炮,但如今只裝上了透明玻璃,在正午陽光下反射著白光,像一雙雙審視街區的眼睛。
碉堡和街區隔著一道深壑,鐵橋落下迎接車輛,這種感覺十分奇妙,像是穿越到了幾百年以前,都港市剛剛建立的時候,那時海盜泛濫,才不得已設立了這種碉堡,保護城市的安全,某種程度上,這座碉堡也算是文物了。
只是碉堡里沒有火把,門口也沒有驅趕平民的門衛,入目處,大門里是一條銀色通道,冰冷的白藍光在天花板灑落、反射,將時代的氣息重新拉回了現代。
格雷爾的掌心微微出汗,他不清楚“金士頓”這個身份在這里能有多大的分量,但開弓沒有回頭路,此時已經不由得他回頭了。
與粗獷的外觀不同,碉堡內部錯綜復雜,入口處的冷光,是檢測身份的區域。身份核對完成后,完全密閉的電梯將格雷爾和黑衣人送至會議廳,電梯行動十分緩慢,幾乎讓人感受不到空間的變化,即便是感知敏銳的格雷爾,也只能得出路線并不是直線的結論。
但這也在意料之中,一個龐大組織的老巢,哪是那么容易就能窺探的。
電梯門打開。
“請入座。”一個平靜的聲音響起。
冷光之下,長桌閃著金屬光澤,兩排的座椅空無一人。在上位處,一架機器閃著紅光,看著剛離開電梯的兩人。
格雷爾當然知道這是誰,他是連鎖酒吧的首領,有個叫做“莫可提”的名字。作為首領,他很少親自在組織內走動,常以代行機器用來發號施令。
兩人隨意找了座椅,相對坐下。
“還有幾人,稍等。”代行機器不再說話,會議廳里的氣氛一時有點詭異。
這是個純粹的會議廳,除了桌椅和投影,里面沒有任何雜物。格雷爾隱秘地觀察著四周的景象,心中一沉,如果在這里暴露了身份,在沒有其他出口,電梯被鎖死的情況下,自己只能用蠻力破開房間,這之后是任人宰割,還是遠走高飛,就要看天意了。
思考之余,電梯門開合,又進來了四個人。
“人到齊了,我們開始吧。”
原本還算明亮的房間一下子變得昏暗,代行機器前方的圓盤處,緩緩升起了一道立體投影。
那是一個叫做“前額葉”商標,在半空中不斷旋轉,散發著毛絨絨的綠光。
“這次的雇主。”機器抬起一只手,介紹道:
“前額葉公司。”
沒等眾人回應,他繼續說道:
“我們的任務是,保證新品發布會的安全。”
就這么幾個人格雷爾默默觀察著旁邊座位上的人,他們的長相各異,衣著隨心所欲,但一舉一動間都帶著上位者的威勢,這個消息傳來,他們的臉上都沒有什么波動。
依樣學樣,格雷爾不露聲色,盯著投影出神,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兩個月前,有一名叫做“心臟驟停”的殺手盯上了前額葉公司,而直到現在,并沒有聽說過任何有關刺殺結果的信息。
前額葉公司雇傭連鎖酒吧,是為了防止這名殺手刺殺嗎
機器手一揮,投影迅速地變形,顯示出一張網狀的坐標圖,其上升起一棟高樓,然后像切片一樣分解成幾部分,在空中旋轉。
“這是我們負責的區域。”他將切片放大,顯示出建筑的結構。
“明天早上會有人來接你們,你們先討論一下,決定自己負責的區域。”
討論一下
格雷爾心中一咯噔,果然,該逃的還是逃不掉嗎
點頭,沉思,適當的時候說一句“好”。
從原本的略有慌亂,再到現在的心靜如水,格雷爾只用了五分鐘。
什么叫會議
你來我往,爭鋒相對,這可不叫什么會議。
一般的會議流程是,幾個人提出觀點,然后剩下的人討論,提出一些無關痛癢的意見,翻來覆去好幾個小時,最后還是那幾個觀點,然后由領導一拳敲定。至于為什么不一開始敲定,非要走這么一套流程,那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格雷爾扮演的就是鼓掌叫好的角色,大部分的時間他都在沉默,必要的時候點下頭,就算參與話題了。
根本沒有人懷疑他的身份,也許這位叫做“金士頓”的皇后級,原本就是這么沉默寡言。
不到半個小時,那名叫做“克列佛”的黑衣人迅速獲得了大多數人的支持,基本方案就這么定下,但具體的細節要等到明天在場后才能安排。
格雷爾也確定了自己負責的區域。
他負責發布會門口的安保,或者說當個門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