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不愿意和二哥謝正同門?
王昌齡的這個問題,讓謝直特后悔,當初剛剛穿越的時候,就應該豁出去揍他一頓再說,管他什么一年有期不有期的,先出了氣再說!
沒他就壞不了事!?
謝直看著滿臉古怪笑意的王昌齡,心里一直琢磨著現在揍他還來得及不?卻不得不無奈開口。
“當然愿意了!”
他也是沒辦法,沒看見謝家老爺子的臉都黑成什么了?他要是敢說一句“不愿意”,老爺子就敢行家法打死這個不知孝悌的三孫子!
王昌齡看著一臉郁悶的謝直,差點笑出聲來,隨后童心大起,就跟逗小孩一樣,繼續問道:
“三郎就不怕我有所偏向?你那二哥進學較早,聽說才華也不錯,一旦和你一同入門進學,說不定王某就會更加偏向于他,到時候,你如何自處?日后你二哥名揚天下,而你又寂寂無聞的話,你又如何自處?”
謝直哈哈一笑。
“我二哥名揚天下,與我自己名揚天下相比,又能有何區別?
這世間,一筆可寫不出來兩個‘謝’字!
再者,三郎既然敢說出‘靠天靠地靠父母,不算是好漢’來,就是相信,僅憑我謝直謝三郎,便足以在這大唐立足!”
旁邊的謝老爺子聽了,那真是老懷大慰,看看我這三孫子,懂事!再看看柳氏,鬧心!
王昌齡點頭之后卻又搖頭,繼續問道: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只能在三郎和你二哥謝正之間選擇一人教導,那么,三郎覺得,我應當收誰為徒?”
謝直聽了之后,雙眼就瞇了起來了,蹬鼻子上臉是吧老王?沒完沒了你還?給臉不要臉啊你!
這話怎么說?
選二哥謝正?那他費了這么半天勁圖個什么!?
選自己?臥槽,這話還有自己說的?!沒看老爺子的臉色又黑了嗎?
老王,你真是不準備要臉了是吧!?行!那你就別要了!
一念至此,謝直開口
“三郎不才,這個選擇,三郎是做不出來的,還是請祖父大人定奪吧。”
謝老爺子的臉色又見好。
王昌齡卻是一臉失望。
卻不想謝直繼續說道:“不管祖父大人如何抉擇,三郎別無二話。
不過,三郎卻有些遺憾……”
“什么遺憾?”
“先父生前所托非人!”
“三郎不得胡言!”謝老爺子頓時大急,這孩子,這脾氣,我也沒說不讓你拜師啊,怎么還鬧上了呢?就是要鬧,你也跟我鬧來,何必要硬懟王昌齡?你還想不想拜師了!?
謝直卻不為所動,瞇著雙眼,冷冷地看著王昌齡:
“祖父不必如此。
如果先父知道他生前委托的摯友,因為收徒一事將整個謝家鬧得家宅不寧,不知道作何感想?
以三郎對先父的印象,說不得別的,一定會和禍亂謝家之人分一個上下高低!”
王昌齡聽了,頓時滿臉通紅,老尷尬了,仔細想想,剛才一連三問,確實有點挑撥謝家兄弟的嫌疑,這要是謝玉謝昆崗還活著,割袍斷義都是輕的,說不定以他的脾氣,直接拔出橫刀嚷嚷著決斗都是可能的。
謝直卻根本不準備這么輕易地放過他,故作仰天嘆息狀,說道:
“斯人已逝!
不能看先父如何處置禍亂謝家之人,真乃一大遺憾!
恨不得替先父出刀啊……”
王昌齡頓時一哆嗦,只聽謝直繼續說道:
“可你終究是客,又是先父生前好友,此次前來謝府,又是以‘踐諾’的名義而來……
是真是假說不清楚之下,我又能如何動手?
也罷!
既然出刀不成,三郎無奈,只得親筆寫下一篇文章,好好替少府傳揚一下名聲了……”
“可別!”
王昌齡冷汗都下來了。
柳氏乃是一個無知的婦人,自然不知道一種新型字體在讀書人之間傳播的速度,他王昌齡還能不知道嗎?
謝直這篇文章也不用添油加醋,直接就把剛才那三問寫出來,他的名聲就得臭了大街——好家伙,你去“踐諾”,結果一個徒弟沒收,還把人家兄弟弄得差點反目成仇,你王昌齡是去完成諾言的還是去搗亂的?你和謝玉真的是好朋友嗎?不是仇人吧?仇人都沒你這么狠!
如果這篇文章的最后,謝直作為謝玉的直系后人再感慨一句“先父所托非人”,行了,這就是蓋棺定論,弄不好王昌齡遺臭萬年都是輕的!老王要是當場不自殺都是沒羞沒臊!
王昌齡越想越害怕,最后都快哭了,我是真心過來踐諾的,只不過看謝直這小子有點不聽話,這不準備敲打敲打他么,也沒別的意思,就是用他二哥謝正作伐,提醒這小子一點:你以后跟著我學習就老老實實的,別出幺蛾子,要不然我也不是沒有別的選擇!這不是一個老師對學生很正常的敲打嗎?怎么到了最后弄成這個樣子了?
老王也沒轍了,實在不敢再伸著了,直接開口,“三郎,王某愿收你為徒,可好?”
謝直斜著眼看著他。
“不好!我謝家子弟走得正行的端,不是誰想收就能收的!”
王昌齡差點沒氣死,怎么說話呢這是!?誰走得不正行得不端了?不過他也沒辦法,只能勸解。
“三郎,這可是你父親的遺命……”
“沒跟我說,誰知道真的假的?”
“剛才王某想世叔回稟的時候,你不是也聽見了,老爺子都沒懷疑,你又如何?”
“那就是先父所托非人……”
王昌齡算是徹底不會了,一時之間謝直楞是把七絕圣手給懟沒詞了。
這個時候,一直沒說話的柳氏,卻期期艾艾地開口:“那個……少府,既然三郎不愿,不如你考慮考慮我家二郎……?”
“柳氏!”謝老爺子氣得一聲暴喝,四不四傻!?沒看出三郎這是拿架子呢嗎?!你搗什么亂!?難道二郎進學就那么重要,為了他可以放棄謝家的一切!?
老爺子也真是失望透頂了,直接下令,“謝忠,請二夫人回后宅,以后見客,不經允許,不得進入正堂!”
薛氏老太太立馬一個助攻。“從今以后,柳氏將家中一切交代給吳氏!吳氏,以后你就是謝家的當家娘子!”
柳氏徹底傻了,就連被謝忠帶人拖下正堂都沒反應過來。
經此一鬧,王昌齡也回了神,看著謝直一聲輕嘆。
“終日打雁,今天卻讓雁抓了眼,唉……
也罷,三郎,實話實說吧,我想收你為徒,你卻如何才能拜師?”
謝直一看差不多了,這才故作無奈地說道:
“讓我拜師,也不是不行,不過,三郎有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
“你剛才不是說了嗎?讓我二哥和我共同拜入門下。”
王昌齡猶疑半晌,最終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