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復?”靈武神君打量著那個刀靈,苦笑一聲道,“傻丫頭,你可知道這個靈,不是此洞天存在的東西?”
謝小玉遲疑了一下,點點頭,緊接著又搖搖頭。
是,又不是,因為她一直以為,這個靈是從這個洞天的后世而來,也不知道這種該怎么算法。
靈武神君沒有笑,而是將手搭在那堆碎片之上,看著謝小玉的眼睛,認真道:“丫頭,為師不知道你究竟經歷了什么,又是怎么尋到的這東西,但這個靈,不會是我們所在洞天的靈,因為此洞天之中,從古至今,都不可能有會將靈傷成如此程度,包括……”
他說著,指了一下謝小玉的眼睛:“你眼中的那些人。”
謝小玉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愣在了當場。
靈武神君繼續道:“想要將靈傷到這等程度,只怕上古神尊、魔尊、人圣都在世也做不到,因為他們合在一起,也沒有封住一個靈五感的靈力。”
“天地之間,從古至今,只有一種力量可以做到,被喚醒的魔圣所擁有的毀天滅地之力。”
“啊——”謝小玉幾天以來,終于發出了第一聲驚呼,短促且有些慌張。
趙囡兒與兩個桃子呆呆地坐在那兒,因為聽不懂,但也覺得似乎很厲害的樣子。
而謝小玉的那聲驚呼,并非因為害怕,而是她也是頭回聽說還有這種力量。
很顯然,這把刀是淳于風送來試探自己的,所以難道擁有那種力量的人,是淳于風?
轉念一想,卻又覺得這事情是不可能的,至少在此洞天之內,是不可能的。
因為淳于風若真有這種力量,哪里還需要造門,還需要隱忍?有一招致命的力量,哪里還需要步步為營?
不過這刀靈的存在,倒是可以證明至少淳于風,曾經擁有、或者見到過這樣的力量。
他身上的秘密,比自己想到的,還要多呀。
靈武神君看著出神的謝小玉,忽然對趙囡兒和兩個桃子道:“你們先出去,我與我這小徒兒,單獨說會子話。”
趙囡兒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謝小玉,見謝小玉對自己點頭,這才起身出去了。
靈武神君這才正色問她:“你眼睛的秘密,已經參透了?”
謝小玉點點頭,張張口,卻不知道該怎么和師父說起。
靈武神君卻擺手道:“你不需要告訴我,并不安全。”
謝小玉旋即便明白了,師父是見這世間竟然還有這等力量的人,自己會被人控制,從而說出她的秘密來。
她的心中,多了份被人保護的暖意。
“是那個淳于風嗎?你又是為何會懷疑他?”靈武神君又問。
謝小玉想了想,將桌上放著的茶壺蓋子揭開,蘸著水在桌上寫下了兩個字:
重生。
而后,她看著靈武神君的眼睛,平靜如斯。
師父,這就是我的秘密,你信,還是不信?
靈武神君盯著桌上以水寫成的兩個字,直到水痕慢慢消失至無蹤無跡,才緩緩點了點頭。
靈武神君活得夠久,靈力更是這個世間最強的——哦,現在可能不是了,畢竟還有個掌握了魔圣之力的人——縱然參不破謝小玉眼睛的秘密,但對于這世間種種奇事,可謂是見多見慣了。
比如重生再或者借尸還魂之類的事情,就算玄門之中,也是率有發生的,便是說自己從幾萬萬年后來的人,他也是見過的,還曾經引為知己呢。
他看向依舊站在一旁發呆的刀靈:“看來這位淳于司命的力量,被刻意隱藏了呀,想要擊敗他,只怕難些呢。不過……既然是需要以魔圣之力封印的刀靈,只怕其本身的靈力也不會低,或許……”
或許?
這個刀靈是能對付淳于風的方法?
謝小玉的眼睛一亮,立刻扯住了師父的袖子,以目光問他,那師父有可能將其修復嗎?
靈武神君雖然不能與謝小玉溝通,但是到底是經歷多了的老人,還是看得動小丫頭眼神的,笑著搖頭:
“為師可沒有這個本事,但是那力量如今看,或許是有的。”他說著,指了指謝小玉手中的殘玉,“或許以這古玉的力量,可以。”
謝小玉心下了然,捏緊了手中的殘玉。
既然淳于風可能掌握著那股力量,那么她要殺他這事情,自然會稍微困難點兒,所以自己想了這么久,最終的關鍵,依舊是要集齊了這玄黃古玉。
總要,先給自己這一拼的資格。
她在思索著,心底的計劃越來越明確;而靈武神君看著謝小玉,心中則在思索著其他事情——比如若歐陽家現在已經與淳于風勾結,那其他各家各宗呢?
再者集齊玄黃古玉?哪里那么簡單。
屋中師徒二人,都陷入了安靜。
這一安靜,便是安靜了快半個時辰,趙囡兒在門外靠著墻,腳尖輕輕點著地,心中略微有些恐慌。
雖然她聽不懂姐姐說的話,但到底在學宮里待了這些日子,又因為種種原因,與歐陽暉等玄門子弟走得頗近,倒是也知道了些以往沒聽過的秘辛。
她直覺,謝小玉今次帶她來見靈武神君,必然還有些其他原因。
難道是想讓靈武神君收自己為徒嗎?還是希望靈武神君保護自己?
那姐姐呢?且不說自己在學宮很安全,便是姐姐覺得學宮不安全,完全可以將自己留在她身邊呀,那一次她們配合的,明明很好嘛。
姐姐又為何,需要別人來保護自己呢?
兩個桃子則姿勢不很雅觀地貼著門聽,聽不見半點兒動靜,又開始緊張了。
尤其是碧桃,此刻手腳都是冰冷的,越想越覺得事情古怪。
這古怪不是從昨夜開始的,而是自南疆回來之后,便一直這樣了。
她知道小姐變了,知道小姐有許多事情瞞著自己,可她自幼就習慣了小姐要自己做什么,自己去做就好了。
可是唯獨這一次,不一樣。
小姐昨夜那陡生的殺人念頭,并不是南疆之后的第一次,但卻是第一次那么堅決,連帶她昨晚的笑容,都是想要單獨去赴死般的決絕。
到底是為什么呢?
碧桃想破了腦袋,都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