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風平浪靜,天氣陰了幾日又晴了幾日,眨眼到了九月底。
李南風生日在十月初一,姐妹們張羅著讓她作東請客,也許因為這是團聚后的第一個生日,消息不知怎么傳到李存睿耳里,他便下令讓安如晦取了二十兩銀子,給李南風過壽用。
有李存睿拍板,李夫人自然不好說什么,只囑著金嬤嬤盯著點兒,別讓她們鬧得太過。
這日大伙正商量著這二十兩銀子怎么花呢,疏夏來說唐素找她。
到了門外,唐素直接道:“何姑娘翌日下晌要去綢緞莊挑冬衣料子,已經提前去鋪子里跟掌柜的說過備料了。這里是鋪子位置還有鋪子名兒。”
說完他遞了張紙給李南風。
李南風看過,點頭道:“會有人同行嗎?”
“如今還不清楚。”唐素沉吟,“不過何姑娘素日與姚家大姑娘關系較為親近,尋常去哪兒兩人都是一道,或有可能會邀她。”
李南風點頭,又要賞他錢,唐素笑著推辭,拱手道:“姑娘有吩咐,只管說就是了,就跟我們世子吩咐行事是一樣的。偶爾賞幾個酒錢小的就很高興,總是賞,小的就惶恐了。”
李南風亦笑道:“那回頭有什么難處,你也直說。”
唐素拱手告辭。
拿著紙條回房,兀自琢磨了會兒,李南風喊來疏夏:“請三姑娘過來。”
李舒正寫著菜名呢,半路不見李南風,正找她,正巧扶風院的丫鬟就過來了。到了李南風房里,李南風看到她便問:“三姐跟姚家大姑娘熟不熟?”
“姚馨之?”李舒坐下來,“見過幾回面,她也隨她母親到過我們家,人還挺隨和,跟姚韻之不同。”
“那就好。”李南風點頭,又道:“三姐明兒約姚家大姑娘出去逛個街吧。”
李摯也記得妹妹生日,早好幾天就請將作監里相熟的工匠幫忙打了只八寶瓔珞,年底宮里定有宴會,各家各戶也有不少應酬,小姑娘也需要幾件華麗的佩飾出場。
約好了下晌去拿,剛入承天門,迎面遇到在廣場內縱馬練弓射的太子。偌大廣場內少年氣宇軒昂,駿馬飛馳,讓人忍不住停下腳步看起來。
太子跑了兩圈,停下來抹汗時聽到喝彩聲,扭頭一看就看到了擊著掌走過來了的李摯。
當下笑著下馬,說道:“是你啊。”看著他一身常服,又道:“看著可不像是有正事進宮。”
李摯點頭,攏手笑道:“再過兩日藍姐兒過生日了,我在將作監打了件首飾,進宮來取。”
太子擦汗的手停下來,隨后才也笑了:“小丫頭要過生日?”
“是啊。哎,小姑娘家家的真是煩死了,一天到晚不是鬧這個就是鬧那個。再大點兒只怕給首飾都不依了!”李擎嘆氣搖頭,又笑起來。
太子想想,笑道:“好好珍惜吧,再過兩年想讓你疼都疼不著了!”
“那是!”
表兄弟倆淺談了幾句,太子目送他離去后,也轉身回宮了。
李摯取了首飾,回到府里直接去尋李南風。
李南風拿著這只前世后來當寶貝一般傳給了女兒的瓔珞反復看了看,爬起來把自己的金鎖取出來掛在上頭,再往脖子上一掛,鏡子里的她看起來就立時華麗了。
前世瓔珞給了并不親近她的女兒,這輩子回到了手上,她再也不會把它送出去了。
她摘了瓔珞,坐回來道:“這壽禮好看是好看,可早幾年我生日你在外都沒給我送禮,光有瓔珞哪夠?你得補回來才是。”
李摯一聽,瞇起眼來了:“我這花了快三百兩銀子給你打的,你還嫌?”
“除了首飾,你再送我幾身新衣裳我就不嫌!”李南風道,“我一年才生日一次,你難道都不去綢緞鋪子挑幾身時興衣料子給我?”
李摯冷眼:“姑娘,你這是打劫。”
“不對!”李南風道,“我是你妹子,疼我是應該的。你要是不買,我就哭,我就滿地打滾!”
李摯橫眼看她,半晌后合了茶碗:“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完了抻身道:“要什么緞子?”
李南風拿出早就準備好了的紙條給他:“就去這兒買,我已經跟掌柜的說好了,你明兒下晌等我消息,我讓你去的時候你再去,然后拿綢緞付錢便成!”
李摯皺眉接過紙條,看了眼她:“你這是早就算計著要敲我一筆了?”
李南風聳肩。
翌日學堂里,晏衡直瞅著李南風跟李舒倆人湊成一堆嘀嘀咕咕,簡直沒眼看。
也是太惹眼了,連晏弘都忍不住問他:“她們倆這是干什么?”
晏衡總不能告訴他人家正謀劃怎么給李摯娶媳婦兒?他道:“死丫頭要長尾巴了。”
“南風過生日?”晏弘顯然是才知道。
晏衡回府后到了靖王妃屋里,拿起她桌上的點心吃。
靖王妃說:“怎么就回來了?”
晏衡停嘴瞅她:“李南風要過生日了。”
“南風生日了呀?”編著醫書的靖王妃抬頭,當下道:“那我得送點什么給她。她喜歡什么呀?”
“這我哪知道?”
“瞧你這破鑼嗓門兒!”靖王妃罵道,“好好說句話是會噎著還是怎么著?”
晏衡拍拍屁股出門了。
真是的,他嗓門招誰惹誰了?怎么走哪兒都有人嫌棄他嗓門兒!
“世子!”
剛出廊下,管卿即匆匆趕過來:“剛才收到的消息,沈家老太爺不日到京!”
晏衡驟然停步:“人到哪兒了?”
“只有兩百里了!”
靖王打發侍衛去蜀中接沈家老太爺,晏衡未得準確消息,也一直沒開始什么動作,如今既確知人接上來了,那么沈家這邊也該關注起來了。
他問道:“沈家近日有無人到府來?”
“有,基本上都來投過帖了,但最終被沈側妃讓人引進門的只有沈翼夫婦。沈側妃還留過沈翼媳婦兒兩頓飯呢。”
晏衡對沈家人大致品行有數,他道:“沈家再來人,你再來告訴我。”
管卿稱是離去。
晏衡在門下站了站,溜達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