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風一陣緊張:“你還會劃船?!”
“除了劃船,我還會殺人放火!”晏衡放了竹篙,又瞪了她一眼。
“你瞪我干什么?”李南風緊緊地抓著船沿說,“你會殺我關我什么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為什么程淑會在這兒?
“你明明知道我跟她有仇,你居然還讓她過來!你放我上岸,我要回去!”
“又不是我讓她來的,你不是都聽見了嗎?是晏馳讓她來的!我早就跟你說過這小子亡我之心不死,現在你看到了,我沒有說謊吧?!你是不是應該為昨日侮辱了我,說我騙人跟我道歉?”
李南風氣得撲上去就打:“就算是晏馳喊來的,晏馳不也是你喊來的嗎?你這個豬腦子,既然知道他有亡你之心,你就不知道防著他點兒?
“平時看你挺機靈,合著這機靈勁兒全用在怎么氣我上了,我跟你沒完!”
晏衡由著她打了幾拳。
不過他也懊惱,怎么昨兒就沒想到防防晏馳呢?明明還讓管卿去二府打聽過的。
——是了,昨兒是讓李南風給氣著了,還以為她不去,所以也沒提防。
然而還是奇怪,晏馳怎么就知道把程淑帶來能給他添堵呢?他憑什么?
他忽而直了直腰,警惕地看向李南風……
岸上,晏馳走了,晏衡帶著李南風走了,留下三個姑娘,默站了一陣,也只好往前走。
晏眉心里把晏衡給惱死了,明明晏馳說他看上了程淑,特意讓她把人請來的,結果他又這么不給人面子,還當著大家的面單單把李南風帶走了,真也太……
啊,不對,五哥要是真看上了程淑,他怎么可能會跟南風那么親密呢?
姑娘腦子里有根線忽然就接通了,立刻停下道:“我去找找三哥!”
說完扭頭就走了。
晏錦與程淑面面相覷,隨后也彼此無奈地笑了下,繼續向前。
程淑心里難受極了,她雖然的確很想來參加這么一場出游,但絕對不是希望被人踢皮球似的踢來踢去的。
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明明是程淑來邀請她的,怎么又變成了是晏馳讓程淑請的?
而且晏衡和李南風為什么每次看到她眼神都很奇怪?尤其是李南風,每次看到她,都透著一股冰冷……
程淑所有的閱歷僅來自于內宅與繼母和眾姐妹們的周旋,突然處在這樣一種詭異的環境里,她不自覺地繃起了神經。
她問晏錦:“敢問前面可有歇息處?我想梳梳頭發。”
晏錦正好也要尋晏眉晏馳問個究竟,便引了她到前方的樓閣前,交代侍女照顧好。
程淑等她走了,便拉著林媽媽到了角落里,慌神道:“怎么會這樣?媽媽可看出來什么了?”
“莫慌,”林媽媽道,“看起來應該是世子與馳二爺不對付,咱們被卷進來了。”
“那我是不是應該立刻告辭?”
“這可是靖王府的地方,平日姑娘求還求不來這樣局呢,如此走了豈不可惜?”
“那他們要是冒犯我怎么辦?”
林媽媽笑道:“姑娘多慮,晏家的人還不至于。人是她們請來的,他們就得為姑娘的安危負責。
“就算回頭出了事兒,那也是他們晏家對不起咱們,總得設法彌補。
“再說了,方才讓姑娘那么難堪,晏家兩位姑娘還不知道怎么急著想法子圓過來呢,姑娘怕什么?”
程淑未置可否。隨后她又道:“我總覺得李南風對我格外冷漠。我什么時候得罪過她嗎?”
林媽媽頓了下:“也許是小姑娘的小心思作祟。畢竟姑娘容貌出色。”
程淑皺了下眉頭。
晏馳今兒給晏衡挖了這么個大坑,怎么會不防著晏衡尋他算賬?
離開他們之后他就找了棟小樓藏起來,看著晏眉在門外喚了他許久,然后無奈離去,他才又在院里一架秋千上坐下來。
躲雖然不是長久之計,但在有更好的辦法前,無疑是最好的辦法。
他本來也不知道今兒會發生什么狀況,因而沒那么算無遺策,方才幾個人這么碰了頭,晏衡眾目睽睽之下把李南風牽走了,再想糊弄晏眉說晏衡看上了程淑是不可能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晏衡和李南風的確都很不待見程淑。既然這樣,惡心到他了也是好事!
只是又該怎么才能以惡制惡,把晏衡給踩溝里然后再填活埋,出了自己這口惡氣呢?
他晃了幾下秋千,咬咬牙又起了身。
船上,晏衡垂頭看著自己的倒影。
水面被船的浮動蕩開一圈圈輕微的波紋,把他這張面容晃得時而正常時而扭曲。
定坐半晌,他忽然站起來,將李南風攔腰一抱,腳尖點了點船頭,往湖心水榭掠去:“你在屋里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李南風完全沒料到他會突然這么著,尖叫著抱住了他的脖子,嘴里不停地罵他!
晏衡顧不上說什么,將她安放在水榭平臺上,便又立刻往岸上躥去了!
李南風破口大罵:“有種你別回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晏衡只當沒聽見,喊了岸上侍女傳話給梧桐疏夏過去侍候,便又跑了。
找到侍衛后他道:“把晏馳帶到云松亭來!”
晏馳剛出小樓未久,就被管卿堵了個正著。
他不去,管卿卻不給他讓路,他無法,只好黑著臉到了云松亭。
亭子建在石山上,但走到山下就遇見晏衡雙手環胸跨步橫在石階上了。
“找我何干?”他冷眼道。
雖然極力想做出凜然的樣子,可是在這惡棍面前,尤其他這么居高臨下站著,又實在凜然不起來,忒可恨!
“二爺能耐了,”晏衡睥睨他,“都知道在我眼皮底下耍花招了。”
晏馳冷笑:“那還不是跟你學的?”
晏衡下來兩步:“是么?那我倒要看看,你今兒還有什么花招沒使出來?”
晏馳冷哼著別開了臉。
晏衡松開雙臂,撫著拳頭,聲若冰刀:“說,你跟程淑怎么搭上的?”
晏馳咬牙:“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不說我就把你們倆剝光了塞一被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