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眉晏錦都嚇懵了,她們倆也算是經過事的人,但正常人誰能想到今兒這風和日麗的,大家出來游個園子也能突然間鬧到投水的地步?
關鍵是,她這是為什么要投水?受了什么委屈?這真的弄的很不體面啊!
晏眉六神無主地看向晏衡,這一看心下又破碎了一點——人是她帶來的呀!鬧出這破事來,他該不會遷怒到她頭上吧!
“既是失足落水,那就趕緊扶回屋里去!路都走不好在外頭晃什么晃!”
晏衡臉色陰沉極了。說完他轉身,示意李南風跟他走。
“世子慢行!”才剛抬步呢,程淑就脫口呼道。她爬了起來:“我有話跟世子說!”
晏馳已經到了草地外,原是要過來的,聽到這里連忙匿到了樹干后!
“有什么話跟眉姐兒她們說。”晏衡看得出來在極力忍耐。
“可世子是此間的主人!難道客人在這里遭受了欺負,世子身為主人不應該善后嗎?”
話是很有道理的,但也得看看是對誰。
晏衡轉身回頭,說道:“你的意思是今兒在此,有人欺負了你?”
程淑輕吸聲:“我可以請世子移步說話嗎?”
“就在這兒說!”
程淑咬唇:“那就請世子摒退下人!”
晏衡要回絕,李南風道:“就讓人退下吧,程姑娘想必是有難言之隱。”
晏衡聽他的,讓人退下了。
李南風道:“程姑娘快說,說完了好回房換衣裳,這濕淋淋地看著怪難受的。”
程淑道:“我不知道何處得罪了馳二爺,馳二爺他,他先前在石山那邊遇到我,跟我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說什么若是我對世子有心,那么他這個當哥哥的樂見其成!
“我聽著這話心里著實不好受,方才便就去尋他理論,問他為何這般糟踐我,沒想到他竟然,他竟然——”
說到這兒她眼眶一紅,又哭了起來。
在場這四個人,晏家姐妹首先已經聽呆了!已經不敢看晏衡了!
李南風看向晏衡,晏衡身上冷氣已經逼人了:“把話再給我說一遍!”
程淑道:“馳二爺先是讓眉姑娘邀請我到這兒來,后又跟我暗示讓我打世子的主意,我不明白他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難道我們程家的姑娘就可以由他隨意輕賤嗎?我心里委屈得很,去尋他,他竟還——還輕辱我!”
“輕辱你?”李南風眉眼含霜,“不會吧?就馳二爺那身子骨,怕還沒有程姑娘你結實呢,更別說他還摔傷了手,他能輕辱到你?”
就算晏馳不是什么好人,但眼下李南風還真不信她的鬼話!
程淑抹著眼淚道:“縣君難道是說我在說謊嗎?”
“沒有說你說謊,只是你口說無憑,又無人看見,你也哭著去投湖,若她也哭著去投湖,那這靖王府可就成了誰都能賴上的冤大頭了。
“姑娘既說有這么回事,那起碼得拿出個證據來,沒有證據,晏世子又怎么給你公道?總不能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程姑娘是大家閨秀,想必方才馳二爺對姑娘無禮的時候,定然有丫鬟看見吧?不如就請過來,問一問。”
沒丫鬟在是說不過去的。程淑抿唇:“有。”遂又跟遠處立著的丫鬟招了招手。
林媽媽一直望著這邊,見狀也跟著丫鬟過來了。
晏衡跟李南風對了下眼神,問丫鬟道:“馳二爺方才怎么對你們姑娘無禮的?”
丫鬟垂首道:“姑娘,姑娘好端端的跟馳二爺說話,馳二爺就,就動手動腳……”
“動哪兒了?”
丫鬟絞著手:“奴婢難以啟齒……”
“既然難以啟齒,那么眼下衣服不換,披著一身濕淋淋地站在這兒就不難啟齒了?”
丫鬟無言以對。
晏衡眉目冷下來:“你們由著馳二爺對你們姑娘無禮,而后又由著你們姑娘投水明志,你們是何居心?”
丫鬟局促難言,說不上話來。
晏衡接著道:“人在旁側卻壓根不曾阻攔,究竟你們跟馳二爺是一伙的,還是說你們存心要害死你們姑娘?”
丫鬟臉色都白了,往后退了兩步。
晏衡冷笑,又道:“既然動手動腳了,你們就從旁看著們就眼睜睜看著一個男人對你們家小姐做出難以啟齒的事情,你們程家怎么會有這樣的下人?
“程姑娘就不覺得你身邊的人很有問題么?但凡有那么點護主之心,都不能容許姑娘被欺侮到憤而投湖的地步不是嗎?
“既然姑娘受了委屈,要我這主人來給公道,那我就一樁樁來,替你來正正你程家的家風!
“這刁奴眼看著你被男子欺負,還由著你投湖,你還是先把她們給處置了為好,否則豈非后患無窮?”
丫鬟嘴唇都快咬出血了,林媽媽也怔住了。程淑被他言語架起來,已然慌色畢現。
而這時李南風也開口了:“程姑娘要請世子作主,世子就作主了,眼下世子幫著姑娘懲治刁奴,姑娘怎么還不趕緊行動呢?
“難道你下回還想再投一次湖嗎?這程家姑娘動不動就往湖里躥,話傳出去也不好聽啊,還是趕緊把她們給收拾了吧,奴大欺主,可不是什么好事!”
“姑娘!……”
丫鬟朝著程淑撲通跪下來,瑟索在地。
李南風道:“馳二爺這么無禮,你們居然也不幫著你們姑娘,這回是動手動腳,下回若碰上人對你們姑娘霸王硬上弓,你們豈不還得從旁掌燈遞水?
“既然要處置,自然是一視同仁,先把你們這幫刁奴給收拾了,再來讓馳二爺給程姑娘公道!”
“姑娘饒命!……”
丫鬟磕起了頭。
晏衡道:“程姑娘不敢動手,那就我來代勞吧,免得回頭傳開了,旁人還道程姑娘是心甘情愿往上撲的呢!——取我的劍來!”
程淑臉色慘白,抖瑟如落葉,搖搖晃晃看似要暈倒了。
“世子饒命!……姑娘,姑娘,您救救奴婢呀!……”
丫鬟拽起了程淑的袖子。
林媽媽焦急地看了看程淑,走出來道:“世子說的很是,這小蹄子護主不力,很該嚴懲,老身這就把她帶回去好好懲治!”
“閉嘴!”晏衡喝道,“這刁奴在我靖王府的地盤不護主,誰知道她是不是沖著我靖王府來?話不說清楚,誰敢帶她走,我連她一塊兒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