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笙已取代獨孤族長,成為最強大,最難對付的人。
獨孤青鸞像是一只失去了方向的飛鳥,在天空盤旋,卻再也找不到那座孤島,云端之巔一直在西北方向,沿著西北飛行一定能找到,且天底下就一個云端之巔。
孤島卻在海洋不知名的方向,她高估自己的辨識能力,在天空中盤旋三天三夜也找不到飛回孤島的路,孤獨青鸞焦慮,恐懼,絕望,展翅高飛中仰頭嘶鳴。
半空一個悶雷響起,海洋上起了龍卷風,閃電雷鳴中呼嘯而來的排山倒海的狂潮,像極了獨孤青鸞的心情。
她回不去孤島,在海洋中迷失了自己,在風雨中,任由雷雨打濕了自己的翅膀,如一只失去領航的魚飄蕩在海洋上空。
獨孤青鸞跪在海面上,絕望地看著黑沉的天空,“阿笙,你在哪兒?”
“阿笙,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阿笙,你在哪兒啊。”
雨水粗暴地滴落在她的眼瞳中,一片酸澀,又從眼瞳中落下來,獨孤青鸞眼底一片紅,卻是一點眼淚都沒有,空洞的眼神里一片絕望。
阿娘沒有了,阿爹也沒有了,家人也沒有了。
她和阿笙的家……也沒有了。
獨孤青鸞站在黑沉的海面上,爆發出絕望的尖叫,“啊……”
異火炸裂,海面上水花炸起,水柱沖天而起,如無數魚雷投入海洋。
數日后,獨孤青鸞回到了落日城。
落日城已成一片死城,當年繁華景象一去不復返,斷壁殘垣,土地焦黑,蟲鼠亂竄,荒草瘋長,落葉遍地,獨孤青鸞走到荒城內,腦海里回憶起的是當年第一次來落日城時,她坐在小白馬上,嬉鬧怒罵,那一年的阿笙,鮮衣怒馬,意氣風發。
那一年的落日城,孩童嬉鬧,少女含俏,安居樂業。
怎么會變成如此光景?
獨孤青鸞站在昔日納蘭將軍府邸前,狂風暴雨把府邸前的匾額吹落,大門也缺了一角,門庭前積了一層厚厚的落葉,院子里的李子樹卻結滿了李子,在一片荒蕪中散發出李子的甜香,獨孤青鸞失神地站在偏殿的涼亭中。
她當小狐貍時,最喜歡爬上李子樹,在李子成熟的季節,院子里的李子都是她偷吃的,她記得納蘭府邸中的李子真的甜。
水又多,又甜蜜,她有一次吃多了李子,半夜還鬧肚子,納蘭笙照顧了她半宿,知道是李子吃多了,第二天命人把樹上成熟的李子都打落下來,分給了左鄰右舍,小狐貍為此和他鬧冷戰,好長時間不理他,每天都騎在他的肩膀作亂,不是咬他的耳朵,就是抓他的毛病,鬧得他不得安寧。
腹中的孩子,似是感受到李子的香甜,在肚子里發出了抗議聲,想要嘗一口,孩子已有了意識,偶爾會在意識里說話。
“阿娘,阿娘,想吃,想吃……快摘一個吃。”
獨孤青鸞置若恍聞,心痛得難以呼吸,孩子清脆的聲音傳來,“阿娘……我是無辜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