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從來都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過去沒有肥皂,草木灰、皂角莢什么的一樣用,可是自從用過肥皂之后,那就再也用不慣草木灰了,喬大隊長這些天正被他家那孫女纏的有些發愁呢,喬木帶回來的這些肥皂頭可不就能應急了。
肥皂頭雖然零散而小,形狀還不規整,也沒有花紋什么的,但勝在價格便宜,還不需要肥皂票,反正都是一樣的東西,他們農村人講究什么,只要能用就行了唄。
況且,肥皂頭數量有限,只有肥皂廠的工人手里頭才有,他們就算拿著錢到縣城里,那也找不到人買,因為人家也小心啊,不賣陌生人的,除非熟人介紹,可是這喬太婆熟人多,人家就能買的到。
這就是本事。
“我就知道你要!
放心,這次肥皂廠那邊新接了一筆大訂單,要求比較高,所以出產的肥皂頭也多,我這次拿回來近十斤呢,分十來塊給你都沒問題。
到了,東西都在這呢,我給你們全部都分好了,一共四份,數量也是一樣的,你們自己選一份。”
喬木正說著呢,她家廚房就到了,油鹽醬醋之類雜物正分成四份堆在邊角,不多不少,恰恰夠用。
“那感情好,我就先謝謝您了!
誒,你們四個看到了吧,東西都在那呢,自己看著分吧,也別挑三揀四的了,喬太婆她買的東西說一樣,那絕對都是一樣的,不可能多一點,或者少一點,快挑吧。
哦,對了,太婆,有件事想和您商量一下,您看,這邊不是有兩個女知青嗎,咱們村大多數人家都是十幾口子住在一起,就算有房間能給她們空下來,那那些人家家里的未婚男子也不少,她們兩個女孩子家家的住進去,名聲不好聽。
所以……”
話都說到這了,哪還用得著繼續往下說,但凡腦子沒問題,都能聽明白喬大隊長的言外之意。
喬木是真不太樂意讓別人住到她家了,因為不太方便,她自己一個人住,那是想干什么干什么,想進農場空間就進農場空間,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只要在別人敲門的時候,及時把不合規矩的東西收好就行了,可是,如果讓別人住進來的話,她平常做事都沒那么自由了。
吃東西,甚至于偷偷摸摸的補貼自家那小兒子都不是很方便。
不過也不好直接拒絕,因為他們村這邊,除了她這,還真沒其他地方適合那兩個女知青住,總不能讓兩個女知青住到糧庫那邊去吧。
就算那兩個女知青不嫌棄,村里村民也不放心讓她們住到糧庫那邊啊,不是說懷疑她們會偷糧庫里的糧食什么的,可心再大,也沒哪個國家的皇帝會讓一個剛認識沒兩天的人去看守他家金庫,對于農民而言,糧庫就等于皇帝的金庫了。
再加上喬木看那兩個姑娘長得也不錯,她那小兒子的大孫子婚事還沒著落呢,留下來萬一有點可能呢,俗話說的好,近水樓臺先得月啊,想到這兒,喬木當即笑道:
“沒問題,我這邊還有兩間空屋子,不過有一間還要用,只能讓她們兩個住在一間,如果她們愿意的話,那現在就可以搬過來。”
“愿意,愿意,我們愿意!”
相比較于借住到家里有七八個未婚男子的人家,顯然還是這個寡居老太太這邊比較好,所以那兩個女知青幾乎沒有猶豫,立刻應道。
“既然愿意,那我就把丑話說在前面,我一個人住習慣了,不太習慣別人打擾我,所以除了你們住的那個房間和廚房之外,其他房間沒事就不要進了,有事直接大聲叫我就行,我年紀雖然大了,但是耳朵不背,聽的到。除此之外,還有一點就是廚房里的東西各用各的,你們要是想燒柴,自己去山上打。
大概就這么些,要求也不多。
要是都同意的話,那你們現在就可以把東西搬到東邊那個臥室里面去了,臥室里面有床,不小,夠你們兩個小姑娘一起睡了。”
喬木是真的覺得有些事還是得提前說清楚了,省得以后出問題再扯皮,提前說清楚了,那就不能再用什么不知者不怪去遮掩了。
她的要求并不過分,甚至能用很寬松來形容,那兩個女知青家里也是租過房子的,自然很清楚有些房東的苛刻,見喬木只提了這么點要求,她們還是松了一口氣。
忙說都是應該的。
之后,自然就是分東西,搬家分糧和收拾屋子之類的慣來流程。
過程中,喬大隊長還忙里偷閑的拿了點糧食過來跟喬木交換了十來塊肥皂頭回去,這肥皂頭在他們村可吃香的很,回頭就算自家用不完,給親戚朋友也是個人情往來。
劃算著呢。
喬木在幫那兩個小姑娘空出那間臥室的時候,順帶著也跟她們兩個聊了一會兒,對她們的情況大抵有了些了解,她們兩個,一個叫李芳,還有一個叫張招娣,一個在家排行老二,還有一個是家里的大閨女,排行老二的李芳是自己響應上面的號召,高中畢業前一段時間就把自己的名字給報了上去,等到他媽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不過好在時間還趕得上,雖然沒能把她從下鄉名單當中消掉,但也把她從原來支援西北的名單轉換到了普通下鄉名單當中,而另一個張招娣則是家里為了爭先進,強迫她來的。
當然了,她們兩個跟喬木交流的時候肯定不會這么說的,李芳說的是家里人一點不積極,她本來明明報的是支援大西北,結果被家里人偷偷給她改了,現在只能到這邊來,而張招娣也沒有直接說家里為了爭先進才讓她過來,而是說她父親要從廠辦副主任升正主任了,她作為領導的女兒得做表率作用。
不過她們跟喬木可沒法比,通過她們的描述,喬木很容易就挖掘出了她們各自的深層原因,那李芳顯然被養得有些天真,明明是家里為她好,卻也不知道感恩,等她回頭下田做兩天活之后,就知道她媽的好了,而那個張招娣的心思要深沉些,但是目前也沒看出有什么壞心,只能算是對她父親有些不滿。
但不管怎么說,好歹這兩個都不是刺頭,喬木也算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