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紫宸殿,偏殿內室
嘉和帝批閱了一會奏折,感覺脖子有些酸痛,便將筆擱下,站起身來抬頭遠眺了一會,突然問道:
“賈恩侯的事查的怎么樣?
可有結論?”
“回稟陛下,暗衛昨天就已經把消息遞上來了,賈公子沒有舞弊。
幾次考試的卷子也送過來了。
您要看看嗎?”
王忠全趕忙恭敬回稟。
“拿來給朕看看吧,賈赦那小子的字跡朕認識,朕倒要看看,士別三日,他是如何讓朕刮目相看的。”
嘉和帝雖然也不是很相信賈赦有這本事,但同時他也不相信賈代善和張太傅有這膽子,所以,先前御使上奏的時候他并沒有立刻生氣訓斥,而是特地派人去查了一下。
既是為了確保事實真相。
也是出于相信自己的肱骨。
相信他們兩個不會這么干。
“是,陛下,還請您稍等一會。
奴給您按會肩部穴位吧,您剛剛批了近兩個時辰的奏折了,脖頸一定已然勞累,可千萬愛惜龍體。”
王忠全先是轉頭示意了下邊上的太監去拿東西,隨后又表現道。
能成為皇帝身邊大太監的人。
哪個又是省油的燈?
沒聽說過伴君如伴虎嗎?
能伴在這老虎身邊大幾十年還毫發無損的人,自然不是什么簡單人物,事事關心皇帝,貼心和讓皇帝離不開自己,就是最為重要的。
只有不可替代。
方能牢固自己的位置。
“還是你貼心啊,朕這脖子的確頗有些酸痛,你來幫朕按一會吧。
那些個御醫是一點用沒有,醫術不錯,卻連個按摩都不會,上手更是輕的很,一丁點不到位,這試來試去,還是忠全你的手藝最好。
最合朕心意!”
嘉和帝被他這么一說,也感覺自己脊椎有些酸痛,同時回想起以前按摩的舒服感,一邊夸著,一邊就走到了屋內用來暫歇的床榻邊。
撲在床榻上,讓他按摩。
王忠全自是趕緊上前,手法熟練無比的按了起來,每一根指頭的力道都恰到好處,不輕不重,既能讓他感覺到有一些微酸,但同時也不是很痛,反倒會有一種舒爽感。
這手藝可不是好練的。
過去幾十年,王忠全他可沒少拿宮里面的小太監練手,剛開始手生沒數,不少小太監愣是被他按的都不敢靠近,后來熟練起來,一些小太監會舒服的叫出聲來,弄的不少自認為俊美的小太監還以為他有什么特殊癖好,甚至自愿獻身。
這邊按了約摸一刻鐘,嘉和帝便感覺跟蒸了個桑拿似的酥爽,不過他還沒忘了先前的吩咐,轉頭便看到不遠處一個小太監正抱著卷子站在邊上等候著,不知候了多久?
頓時笑道:“忠全,可以了。
把賈赦的卷子拿過來吧,也讓朕見識見識他這個差點沒把孔卿家氣死的能人能寫出什么錦繡文章。”
話音剛落,邊上候著的那個小太監便趕緊走上前來,恭敬的將卷子遞到了王忠全手上,隨后由王忠全檢查一番,才轉交到嘉和帝那。
等級較低的太監是沒資格將東西親手遞到皇上手上的,必須交由大太監交接檢查,才能上皇帝手。
這是慣來的規矩。
沒人敢說什么。
嘉和帝順手接過,便半瞇著眼睛,開始仔細的翻閱賈赦的卷子。
良久,頗為嘖嘖稱奇:
“不錯不錯,這字看著雖然丑了點,不過的確是那小子的字跡,這文章也的確還湊合,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寫的,而且,里面有些遣詞造句的風格總感覺有點眼熟。
忠全,你看,這兩句。
是不是在奏折……
還是其他什么地方見過啊?”
嘉和帝看完賈赦舉人試卷當中的策論之后,頗為驚訝,他嘴上說湊合其實已經算是苛刻了,這內容就算是放會試當中那也絕對不差。
就是有些地方,總感覺有點眼熟,不是內容眼熟,是遣詞造句眼熟,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陛下,是張太傅的折子。
這種先夸獎一番,隨后大轉折貶低的行文方法,跟張太傅十分相似,賈赦去年跟張家結了親,可能是張太傅專門教導過他一段時間。
還有,奴還從榮國公府下人那邊打聽到了點消息,可能也與賈赦取得這么好的成績有關,聽榮國府下人說,過去大半年時常能聽到賈赦在他們家老夫人的院子里慘叫。
我估摸著,可能是老夫人有點恨鐵不成鋼,所以,在棍棒教育?
興許他的成績是打出來的……”
王忠全在拿到卷子的時候就已經看過了一遍,甚至還將卷子的內容仔細分析了許久,所以嘉和帝一說卷子的行文方法有些眼熟,他便立刻站出來,開口解釋緣由原因。
順帶著又提了點其他情報。
當然,后面的情報是賈代善托人送了好東西,讓他找機會提的。
“天天慘叫?
這么多年了,老夫人還是這么彪悍啊,我依稀記得,當年代善小時候也沒少被打吧,朕還特地護過他幾次,好幾次要不是朕護著,他那屁股都能被老夫人給打開花了。
我原以為這些年老夫人年紀大了,脾氣緩和了許多,沒想到是憋著呢,那我是信了,當年賈代善不也是個不學好的,愣是被打好了。
棍棒底下出孝子啊!
嘖,家里那幾個小子是不是打的少了,一個個年紀輕輕的就上躥下跳的,本事沒見學到多少,勾心斗角,拉幫結派倒是學了不少。
忠全,你說朕要不要也準備一根棒子,就叫尚方寶棍,專門交給張太傅,讓他放開手教育皇子啊?”
嘉和帝一個愣神后,腦海當中立刻就蹦出了個新想法,那就是他家的那些個孩子是不是打的少了。
所以一個個才學問不咋樣。
連賈赦那樣的庸才都能靠毒打大半年發生質的變化,他家那些孩子要是毒打幾年,豈不是得上天?
這話一出口,就算王忠全再機靈,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接話茬。
這種話怎么說都覺得不好。
說可以,那豈不是得罪了所有皇子,說不可以,那皇上會不會覺得他在敷衍,在專門活稀泥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