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個好主意,正好那個臺子還沒有拆,索性改成公堂就是了。
不過明天審問的時候,陛下一定要記得帶兩位太醫,順帶著帶一些可能要用到的藥材,因為貧道擔心您會被他們的行為嚇到,被他們做過的壞事和害死的人命氣到。”
喬木很清楚嘉和帝在某些方面的局限性,也很清楚他獲知消息渠道的局限性,所以,特地叮囑道。
嘉和帝卻是眉頭微皺,問道
“道君到底問到了什么信息?
朕怎么就會被那些人給氣到?
他們所做之事無非就是強占百姓良田,或者低價購買百姓良田。
再不然就是逼良為妾之類。
這些我都在案卷上看到過。
當年朕也親審過幾個案子。”
“陛下見的還是太少了,陛下也遠遠沒有看過人性真正的惡,他們的行為貧道很難三兩句解釋清楚。
只能說他們罪大惡極,并且根本不把百姓當人,為了政績,也為了一些其他事情,再狠毒的事情他們也做得出來,具體的,陛下還是明天自己聽吧,貧道就不多說了。”
有些事,喬木自己都不忍心復述第二遍,所以,最終并沒有說太多,只是讓嘉和帝明天自己去聽。
嘉和帝點了點頭“也好,那朕明天自己去吧,道君千萬要注意安全,朕覺得那些弩箭并不是結束。
武將當中也有不少已經依附于文官集團了,所以千萬要小心,朕現在就連朝中勛貴都不敢相信,只敢信任這宮廷中的太監和宮女們。”
很多時候,皇帝之所以放權給太監,并不是因為他們真的對太監有多寵幸,很有可能是因為他們除了太監之外,根本無人可用,朝政大權又被大臣掌握,他們除了不斷扶植太監,讓太監跟大臣爭斗搶奪權利之外,又能有什么其他辦法?
如果不是出了個喬木。
那么嘉禾帝未來大概也會走扶植太監,與大臣爭權奪位這條路。
“這倒是無妨,貧道保護自己的能力還是有的,陛下也千萬要記得靈活運用貧道給您準備的東西,最近吃飯的時候更是要記得驗毒。
待此事過去之后就好了。
貧道還要審問犯人,就不在陛下這久待了,陛下且早些安歇吧。”
喬木交代了一番便告辭離開。
現在衙門大牢里面關了幾百個大大小小的官員,這些官員都需要分開一個個審問,一個個查,就算有很多人幫忙一起審問,那也是需要不少時間的,所以喬木自然不愿意耽擱下來,想盡快把事情辦完。
當天夜晚,喬木一夜未睡,一整夜都在不斷的審問大小官員,其他還幸存下來的那些官員也基本都沒睡,不是在查抄一些官員的府邸和商鋪,就是在清點金銀珠寶,或者幫忙一起審問其他官員,總之大家都忙了一整夜,而且這還不是結束,早上稍微瞇一會兒之后,他們又得押著那些官員去昨天的論道臺上進行公審大會,審給百姓們看。
對于皋京這邊的百姓而言,這種千載難尋的大事,他們自然也不愿意錯過,除了喜歡湊熱鬧和昨天知情的一些百姓蜂擁而來之外,一些曾經的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屬也都紛紛趕過來,想要看看被審問的官員當中有沒有害了他們家的官員。
嘉和帝也親自來到現場。
共同參與審問。
喬木第一個問的就是張首輔。
然后,得到了很多有用信息。
比如說,去年他們家強占千頃良田的事,他是知情的,甚至就是他在背后支持的,后來事情雖然爆了出來,但是他們家并沒有將良田還回去,而是把消息爆出來的人滅口,并且將那些良田的原有主人全家全族全都滅口干凈,用的是他家縣城邊上的土匪,因為那個土匪本來就是他派人建立起來的劊子手。
專門幫他殺人用的。
除了那邊那個土匪隊伍,他在其他地方還有好幾個土匪隊伍,就是專門用來給幫他殺人滅口用的。
另外,他還有幫一些拐賣人口的犯罪組織充當保護傘,幫一些賣私鹽的打通關系,并且暗地里陷害甚至謀害與他作對的官員等等,種種惡劣行為層出不窮,數不勝數。
幾乎每一樣都是殺頭大罪。
可是他卻已經干了將近十年。
十年里,直接或間接死在他手里的人不勝枚數,因為他而家破人亡的家庭更是有過百之數,種種惡行簡直罄竹難書,讓人聽的毛骨悚然,恨不得直接上去把他活撕了。
就是最上面的嘉和帝都聽的渾身發抖,憤怒不已,又更何況下面的普通黎民百姓,他們幾乎全都激憤不已地在下面大罵著,有些甚至還把手頭上拎著的東西,腳上穿著的鞋子,邊上拾到的石子,全都往張首輔身上扔,想要把他給砸死。
“陛下,不若就千刀萬剮吧。
擇日行刑。”
喬木看了一眼臺下那些激憤不已的百姓,忙轉身朝嘉和帝說道。
“可以,剮刑,沒收全部資產。
子孫中有犯案者,一律死刑或流放,子孫五代不得科舉,相關苦主可以去衙門喊冤,當交還土地。”
嘉和帝說的可謂毫不留情。
不過卻讓下方百姓一個個歡呼不已,并且高呼陛下萬歲圣明。
然后,接著審問下一個。
隨著一個個審問,不但嘉和帝本身有些麻木,就是下面的百姓都聽的有些麻木了,很多事情聽一遍會覺得憤怒不已,可是聽十遍百遍之后,內心的那種情緒就會削弱許多,到最后,大家聽到某個官員只是放縱自家子侄強搶民女,竟然覺得不過如此,不算什么大罪的說。
沒辦法,有前面幾十幾百條人命,甚至上千條人命的官員打底。
后面那些小罪過都不算事兒。
不過,喬木可不受這些情緒的影響,而是依舊按照律法實打實的判決了下去,該坐牢坐牢,該流放流放,毫不留情,一直審到了天色擦黑,才算是罷休結束,而且這個罷休結束并不是指所有人都審問結束了,只是天色已晚,不好再審。
接下來的一些案件可能不會公審,但是肯定還是會按律判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