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家醫院……
“哎呦!這怎么有個孩子啊!快報警!”
第二家醫院……
“咦?有個孩子!是棄嬰嗎?快報告給主任,順便查查監控,看誰丟下的。”
第三家醫院……
“哎!你看,這孩子被扔在這里好久了!快打電話給媒體,沒準是個大新聞,我們要火了!”
第N家醫院……
“喂?福利院嗎?我撿了個孩子……”
錢淺又變成中年婦女的狀態泄氣地坐在醫院的長凳上。都一個月了,還沒人想要領養她。
“錢串子,要不咱換地方吧?!”7788建議:“都一個月了,你都舉報了三個販嬰集團了,還沒人要你!你實在是太不討人喜歡了!”
“你才不討人喜歡呢!”錢淺氣哼哼的:“我多可愛啊!是照著我女兒小時候的模樣變的!”
“你不說我都沒瞧出來?一定是你技術太差,哪回長相都不一樣,誰能看出來是你家孩子啊!”7788沒心沒肺地問:“照誰變的,唐慕晴還是韓凝秀。”
聽見7788的問題,錢淺更不想說話了,她決定閉上眼不理那個缺心眼的坑貨,然而7788卻沒想放過她,還在一旁一跳一跳的問:“說嘛說嘛!到底是誰啊?!小孩子長得都差不多,我真沒看出來!而且不是我說,你調整外貌的水平實在太低,總是看起來很奇怪。”
“能一樣嘛!”錢淺氣得頭皮一跳一跳的:“慕晴生下來就胖胖的,一直到長大才變瘦。凝秀的眼睛特別漂亮,像韓穆清……”
說到這里錢淺突然住了嘴,眼淚毫無預警地就下來了。她以為她忘了!可是她記得清清楚楚。她記得每個孩子出生時候的樣子,長大時候的樣子,結婚時候的樣子,各種各樣時期的模樣!但比那更深刻地刻在她腦子里的,是孩子們的爸爸……
她記得唐御一臉欣喜地捧起胖胖的唐慕晴,開心地對她說:“終于有個像你的孩子了!看!胖胖的多可愛!不像那個臭小子,跟你沒有一點像,一點都不討人喜歡!”
她記得韓穆清皺起眉頭看著韓凝秀漂亮的眼睛,嘴里似真似假的抱怨:“我早早想好她的名字,凝秀!就是希望她哪里都似你一般,可好像還是與我更加相像!”
“錢串子,別想了,我錯了!我不該問!”7788耷拉著小腦瓜,老老實實地認錯。
“沒有!沒事!”錢淺擦了一把臉,深吸一口氣:“不該回頭,也不能回頭!我是任務者,你早就告訴過我了!沒事!真的!”
“內個……我覺得吧……一定是因為你家孩子太漂亮了,沒人敢揀。”7788偷偷瞅著錢淺的臉色,心虛地沒話找話:“要不咱上產科看看普通孩子都啥樣?下回變個普通的模樣?”
錢淺沒說話,默默站起來向婦產科方向走去,她想自己的孩子了!可是自己的孩子都已經見不到了,她也只能上婦產科看看別人家的孩子了……
一路向產科走,錢淺一路默默地告誡自己,她只是想孩子了!作為一個母親,想自己的孩子是正常的!她沒有想念孩子的爹!真沒有!
錢淺走到了產科育嬰室的大玻璃窗前,隔著玻璃望向育嬰室的孩子們,一個一個比小貓大不了多少的小娃娃安靜地躺在育嬰箱中。
這家醫院實行母嬰同室制度,只有生下來不足月,或者比較病弱的孩子才會住在育嬰室,望著眼前一個個脆弱的小嬰兒,錢淺更加感嘆生命的不易。
來往的醫護人員以為錢淺是來探視的家屬,因為她也沒有過多的舉動,只是站在育嬰室的玻璃窗邊上,因此也沒有人來干涉她。
錢淺在育嬰室床前站了沒一會兒,身旁來了一個穿著護士制服的女人,錢淺本來沒注意到她,只是那女人對著育嬰室的嬰兒看了好一會兒,直到有人叫她才離開。
那女人走后,錢淺聽見了背后傳來的竊竊私語……
“護士長又來看孩子了?”
“是啊!自己沒有,看看別人的也好啊!她當年車禍流產以后就再也沒懷上,這都三十七了,她和宋醫生大概已經放棄了!”
“也是可憐!宋醫生多喜歡孩子啊!不過宋醫生真是好男人,這么多年寧可不要孩子了也對護士長不離不棄的……”
錢淺默默聽了一會,轉身離開了產科。
作為一個熱心又話嘮的中年婦女,錢淺快樂地和產科的清潔工大姐聊了一會兒天。從清潔工大姐的口中得知,產科護士長張明麗,今年三十七歲,老公是本院麻醉科醫生宋啟良,兩人結婚十幾年了,感情一直很好,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孩子。
宋醫生兩口子其實都特別喜歡孩子,當年兩人結婚不久張明麗就懷孕了,小兩口非常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每天都在幸福滿滿的憧憬未來。
可惜天有不測風云,張明麗懷孕六個多月的時候,有一天宋啟良有一臺緊急手術,不能陪妻子一起下班,張明麗就挺著大肚子打算自己先回家。她本來打算出了醫院大門先去附近超市買點菜,之后坐出租車回家。結果沒想到,在去超市的路上,張明麗碰到了一輛闖紅燈的車,將她撞到。
雖然事故地點就在醫院附近,張明麗被迅速送入急診搶救,但是因為受傷嚴重,她依舊沒能保住已經成形的女兒。宋啟良沒想到,他剛一出手術室的大門,就看到了滿身是血被推進來的妻子,他自責地當場嚎啕大哭。
孩子沒保住,張明麗身體受損嚴重,打那以后,兩口子做了各種努力也沒能再生一個孩子。
這不是天賜的好父母嘛!錢淺默默地想。她告別了比她還話嘮的清潔工大姐,開始偷偷摸摸地在張明麗附近轉悠。
轉悠了一整天,錢淺搞明白了宋醫生和張明麗兩口子在醫院地下車庫的車位,又搞到了宋啟良的排班表。剛好第二天宋醫生不用值班,錢淺暗搓搓地準備行動了!
她先是在護士站借了一張紙一支筆,寫了一張“托孤紙條。”又從下午快下班開始就裝作某個產婦家屬的樣子,端著偷來的水盆在產科走廊假裝忙碌地轉來轉去,一直等到張明麗開始跟同事打招呼準備下班,錢淺扔掉水盆飛速往醫院地下停車場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