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錢淺抱著劍站在院子里等夙離。其實師叔祖離開她家也沒多久,這位戲精大人愣是拖著胡子花白的丞相在她家蹭了一頓晚飯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今天已經來過了,也不知道晚上還會不會過來。”錢淺一邊嘀嘀咕咕的嘮叨著,一邊開始活動手腳準備練劍。
“為何不來?”錢淺背后傳來夙離帶著笑意的聲音:“日日在一處才好,每天十二個時辰都不分開。”
“天天對著我的臉,師叔祖也看不膩。”錢淺笑嘻嘻的轉過身主動牽起了夙離的手。
“不膩,永遠也不膩!”夙離一把將錢淺摟在懷里:“你變成什么樣子我都看不膩。只要是你。”
錢淺噗嗤一聲笑出聲:“師叔祖可要說到做到。我如今可不是修士了,會老的。”
“只要你在,變成任何模樣都無所謂。”夙離低下頭輕輕親了親錢淺的唇:“后日一早我來送聘禮,你就正式是我的未婚妻了。”
“師叔祖,你是國師大人,還要讓你給我爹行晚輩禮,”錢淺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夙離:“委屈你了。”
“一點不委屈。”夙離笑著抱緊錢淺:“修真之人不欠因果,你借尸還魂,本就欠了柳飛煙因果,該還的。我們替她全了孝禮是應該的,我是你的道侶,和你一起還因果本就天經地義,怎能說是委屈。”
“也對!”錢淺笑瞇瞇的,一點都不客氣的接受了夙離的“共患難”:“師叔祖真要倒插門?”
“有何不可。”夙離點了點錢淺的鼻尖:“只是在你家,日日監督你練功不太便利,還是應該有個無人打攪的去處才是。”
“說起這個,”錢淺奇怪地眨眨眼:“師叔祖,您在我家布了陣法?這里不是沒有靈力嗎?您到底是怎么布的陣啊?!而且我怎么不知道?!我進進出出沒有限制,昨日晚上我特意翻墻出去看了看,回來時并未遇到阻礙啊。”
“沒有靈力也可以布陣。”夙離指了指錢淺家的花園:“這里有一種八卦困陣,嚴格來說也屬于奇門遁甲之術的范疇,無需靈力即可操作,草木山石皆可入陣,當然威力并不大,咱們修真界最簡單的小困陣都比這強出不少。”
“我家有困陣?”錢淺看了看自家花園里熟悉的花花草草,覺得跟平時沒啥差別。
“有我在無需這樣麻煩。”夙離笑了:“我轉生成狴犴,自然要有些特殊手段。柳家有我鎮守十分安穩,無須困陣這樣不入流的手段。”
“哈哈哈……”錢淺突然笑起來,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這樣說咱家沒布什么陣法,靠的是師叔祖大人親身鎮宅。”
“你這樣說倒也不錯。”夙離點點頭:“是靠我的安宅咒法。”
“你知道嗎?”錢淺樂得前仰后合:“我去夏家退親那日被人打暈劫走了,是一個叫上官云深的人做的,他也是來找我問鳳北溪的事的。”
“原來是他,我倒是真不知情,那日我正閉關修養,并沒有時時看顧你。”夙離微微翹起嘴角,伸手揉了揉錢淺的腦瓜:“學藝不精,被人打了也是活該。想要報復回來也容易,日日勤勉練劍,終有一日能找回來。”
“我覺得我現在已經報復回來了!”錢淺叉著腰大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他已經知道鳳北溪在夏家,但是他沒去找鳳北溪,又跟著我回來了!就是他跟我說咱家布了陣法的。他說他在咱們家院墻外面轉悠了十日也沒進來,要跟著我回來闖陣,還跟我講條件,說要拜會布陣的高人!哈哈哈!根本沒有陣法!!他算是白忙了!”
“一直在府外站著的人就是他吧?”夙離笑著搖搖頭:“我發現很久了,只是他一直沒有行動,就沒去管他。”
“他為了見你,威脅了我好半天。”錢淺樂得眼睛都只剩下一條縫了:“這下好,竹籃打水一場空。”
夙離原本不想多事,但著錢淺歡樂的笑臉,也緩緩勾起嘴角。罷了,只要自己的小丫頭開心,隨她去折騰,反正有他在,也出不了大事故。他牽起錢淺的手,一路向外走去:“走吧,既然你答應他了,我們就去見見他。”
上官云深已經在柳府院墻外等了很久,但他并沒有不耐煩,拜會高人他一向很有耐心。他也不覺得柳家那個很會裝的大小姐會蒙騙他,不過就算蒙他其實也不打緊,最多等她下次再出門,抓住再打一頓威脅一通唄,也就是費點事,沒什么大不了的。
錢淺走出柳府大門,遠遠的就看見了上官云深身上掛著的劍,素白劍鞘在月光的照映下真是無比刺目。
“上官大俠,您早來啦?”錢淺笑嘻嘻的明知故問,一點都不心虛地看著上官云深衣衫上的夜露:“真是不好意思,我爹娘今天睡得晚,我們出來晚了。”
“無妨!”上官云深連看都懶怠看錢淺一眼,他兩眼閃閃發亮的緊盯著眼前的夙離:“敢問這位可是布陣的高人?”
錢淺一點都不在意上官云深對她的無視,依舊笑嘻嘻地刷著存在感:“上官大俠,我有兩件事想要告訴你,一件好事、一件壞事,您想先聽哪個?”
如此辣俗的問題終于成功引起了上官云深的注意,他分神遞給錢淺一個嫌棄的眼神,心不在焉地答道:“你隨便吧,有話快說。”
“哦!”錢淺眉眼彎彎,笑得很歡實:“那我隨便說了啊!首先好消息呢,這位就是我師叔祖,你口中的布陣高人……”
上官云深臉上立刻迸發出驚喜的光彩,他沖著夙離走近一步,正想要張口,一直緊盯著他的錢淺又抓緊時機開了口。
“壞消息是,我家根本沒有陣法,是你弄錯了。”錢淺笑得一臉誠懇。
“什么?”上官云深吃驚地瞪著錢淺:“不可能!你騙我!如果沒有困陣,我怎地進不了柳家?!”
“我騙你做什么?!”錢淺指指身邊的夙離:“不信你問我師叔祖。”
夙離不等上官云深發問就很合作的輕輕頷首:“小淺說得沒錯,的確沒有困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