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五點半,谷寧被窗外密集的嘰嘰喳喳聲吵醒。
打開窗戶,一股清風夾著花香撲面而來,甚是舒爽。
她舒適地瞇了瞇眼,伸伸腰,然后聽到此起彼伏的鳥叫聲,尖銳清脆。抬頭一瞧,只見屋頂上方有無數燕雀在天空中盤旋,時而落在屋頂或者電線桿上。
小小的身影像那一個個跳動的音符,靈巧,活躍,充滿鄉趣。
恍惚間,谷寧仿佛回到從前上山采收果子和山貨的日子。那時候爸媽還在,養了許多雞鴨鵝,她每天都要滿山撿雞蛋,讓父親拉去賣給縣城里的人家。
干不完的活,搶收稻子,漚肥,割豬草,上學。有時候太累了,偶爾會想一想她要忙到什么時候才能停下來歇歇?
為了能夠停下來,她忙碌之余抓緊一切時間與機會努力讀書。不僅她要脫離這種生活,更希望父母也能逃離這種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苦日子。
但是人啊,就是賤,好不容易離開了,又想方設法地跑回來。
只可惜,等她有空回來,爹媽已經不在了。
想到這里,谷寧一陣黯然神傷……直到窗外出現一個頭朝下,一雙短小胖jio jio時而交疊,時而朝天伸直,小嘴里發出嘿呦嘿呦聲的小姑娘時,她佛了。
“……”
(  ̄△ ̄)〜默默瞧著她從自己眼皮底下經過,看樣子是打算繞院子一圈。話說她爸都教了些什么東西啊摔~!回頭讓他好看!還有沒有一個姑娘樣了?
眼看就繞到后院了,努力保持佛系心情的谷寧趕緊喊停,“青青,你哥他們呢?去叫他們起床。”
給丫找點事做做,看能正常些不。
她接受姑娘家學一些防身功夫,倒立晨跑是什么鬼?!這孩子是不是看武俠電視劇看多了走火入魔?!如果是,回去就把電視扔了!!
原以為她的話能讓女兒恢復正常,不料,她家姑娘雙手撐地,輕松自如地轉過身倒著看她:
“哥他們早就起床了,在外邊跑步呢。”
少年好勝,羅天佑發現好友的身手不賴,甩自己九條街那么遠,不服氣了,從今日起也要晨運打拳的說。
這是她今早聽兩人起床的時候說的,當時她已經跑完一圈,開始做早操。
谷寧聽完默了,兒子肯鍛煉當然是好事,但是閨女……
“青青,把雙腳放下。”她語氣無力。
啊?剛轉身的小姑娘又轉回來,詫異道:“為什么呀?”
“你年哥在呢,這樣不好看。”雖然孩子穿著吊帶褲,衣衫整齊,谷寧仍然努力找借口,“而且你年紀還小,這么練以后長不高。”
羅青羽:“……”
長不高?嗯,有可能。
聽說年齡太小鍛煉過度會傷害骨骼的正常成長,要知道,她以后是要長到一米七的人。想罷,她唿地放下雙腳仰躺在地面,等恢復血液循環再正常行走。
前世她跟老爸是正常鍛煉,沒有現在這么拼命。萬一今世的身高因此嚴重縮水,必然又是她人生中的一樁憾事。
待她靜一靜,想一想,一定能夠找到更適合小孩子的鍛煉方式。
谷寧見她恢復正常,松口氣,抹把汗,“歇歇再去洗澡啊。”
得到閨女哦的一聲答復,她趕緊去洗漱,然后給孩子們準備早餐,并且心里暗暗慶幸兒子交了一位出色的朋友。
要知道,兒子在節假期間從未試過早上10點前起床的,除非有約。
吃過早餐,她還要開始收麥子,一想到前后院的幾畝地,和山里其它耕地成片成片的麥草就腦殼疼。
至于方才那點感傷,早被兒女和雜事攪散了……
羅青羽在地面躺了一會兒,翻身躍起,一路小跑沖出前院的門口,在附近找了一棵枝繁葉茂的楠木。爬上去用雙腳勾著矮樹杈,然后仰躺翻掛在上邊。
倒吊上半身晃來晃去的,精神好得很。她也算半個山里孩子,爬樹是基本操作,沒難度。
昨晚,她九點不到就進了扇子,生怕過猶不及,累到極點便直接睡在修煉室。里邊有時間漏斗,但不管用,因為它沒有聲音,容易讓她錯過回來的時間。
所以,她把一個金屬小鬧鐘放在修煉室,一到鐘點就猛敲金屬耳朵那種。高昂尖銳的鐘聲能把死人吵醒,何況她一介凡人了。
由此來保證她睡眠充足,加上練的吸納能量功夫,早上四點多醒來依舊精力充沛。吊著腿做懸垂擺動,時而曲起上半身做引體向上,間歇性抖動雙臂。
這時,從山林間的晨霧中跑出兩位少年。
“青青,你在干嘛?被媽看見肯定揍你。”看到妹子作死,羅天佑無語了。
“我在拉筋。”她解釋說。
這兒沒有單杠或其它健身器材,她只能上樹,等爸過來再讓他做一套運動器具。
“太危險了,下來,我教你做。”小年皺著眉頭,站在她的頭頂下方。
這姑娘真能折騰,今早還見她乖乖在院里跑步,分開不到一個小時就開始上樹了,難怪她父母頭疼。
被一雙手托住背部,羅青羽想賴著不下都不行,只好順從地讓他抱住,松開雙腳。
“長不高的功夫我不學。”她事先聲明。
小年啞然失笑,把小丫頭安全放下,“放心,保證你將來身高一米七。”
羅青羽:“……”
心中默念:唔,他是猜的猜的猜的……
清爽的早晨,蔭涼的楠樹下,兩位思想優秀的少年和一名幼稚孩童正在勤快做早操。
“話說小年,你平常學那么多,不累么?”羅天佑輪流換腳踩著樹身做拉筯動作,這是老爸以前教的,和好友教的一樣。
以前懶,不想練,見好友和妹子都那么勤快,他不想落后于人。
“挑戰極限,才能突破自我。”小年笑說,手里忙著幫幼稚的小青姑娘拍打四肢,“但也不能過度,小心練出靜脈曲張,那就難看了。”
雖說是開玩笑,但萬事皆有可能~。
羅青羽:“……”
好吧,她練過頭了,剛落地就開始腳抽筋,被他好一頓揉搓拍打舒緩筋骨。
其實,她也想教老哥和這位年哥學吸納能量心法的,可在外人眼里,她一個小孩子為嘛懂這些?如果小年是真正的小孩倒也不怕,關鍵是他來歷不明啊!
而老哥是真正的少年心性,對朋友掏心掏肺那種,難保他不跟小年講她的特殊之處。
她瞄一眼兩人的壽命,嗯,持續穩定不變。有些事干涉太多不知是福是禍,她依舊是短命相,管好自己就夠了。
做人啊,不能太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