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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確來說,這是一份委托書,大概內容如下:
“今從藥姑山取針對癌癥治療的特效藥物____份作研究用途,現委托鄭澄先生代領。如有損失,由委托人楊雨嫣小姐與受委托人鄭澄先生全權負責……”
日期是今天,委托人簽名是楊雨嫣,受委托人一欄仍然空白。
“這個名我特意留到現在簽。”鄭澄說著,從西裝胸口袋拿出一支鋼筆,在受委托人那欄空白填下自己的名字。
簽了名,這藥就是她讓楊雨嫣拿去研究用的,被他這受委托人中途截胡,一旦出事他負主要責任。
次要責任由楊雨嫣承擔,羅家只是研制藥物的人,研制成功是功德一件,研制失敗無可厚非,畢竟新藥的研究本來就不容易。
如若出事,是楊所托非人,與羅家的關系不大。
簽完后,鄭澄干脆利落地把A4紙推到羅青羽的跟前,“我是真心求藥,決不碰瓷。我父親患了肝癌,醫生說他隨時可能走……”
這個可能已經過了半個月,接下來可能還有幾天,或兩個月,甚至半年。能活下來固然好,可老人受盡疾病的折磨,連一口水都不敢喝,腹部脹得厲害。
第一次抽腹水舒服一天,第二次只能舒服幾個小時,第三次基本無效了。
家人求他吃點東西,他有心無力。逼急了,他眼角泛著淚光可憐兮兮懇求親人:真的吃不下……
“你沒經歷過,不明白那種眼睜睜看著家人受盡折磨的心情,我枉為人子……”說到這里,鄭澄眼眶通紅,忙垂頭別開臉。
他們家不算大富大貴,倘若這病能治,就算傾家蕩產也得治,問題是治不好啊!
“大醫院都治不好,你覺得我這小地方有那妙手回春的本事?”羅青羽再次強調,“我們真的真的愛莫能助。”
撇開她身上一命抵一命的詛咒,光說丹藥,她一向以自己家人的身體健康為序,老爸的續骨丹還沒有煉好,針對肝病的丹藥暫未納入日程,怎么給他藥?
無論如何,復元丹是堅決不動的。有它們在,她的家人便多一層保障。
“我可以給錢。”鄭澄略失望,仍抱持一絲希望,“就算治不好,有止痛藥嗎?起碼讓我爸……走之前過得舒服一些,過一個好年。”如果能撐到過年的話。
這個倒是有,五行丹治不了癌癥,但可以改善一些癥狀,減輕病人痛苦。
不想啰嗦,羅青羽起身去一趟藥室,拿出給自己家人煉的五行丹。五行丹有五瓶,每瓶有18顆,她緊趕慢趕給家人煉的藥啊,又沒了。
羅青羽一邊心疼,一邊用透明的密封袋將每種顏色的丹藥各裝9顆,再封口。
她不知道鄭澄的父親什么時候走,但知道煉丹不易,先每樣給9顆。如果服用有效,且老人還能活下去的話,等他回頭再給便是了。
“事先聲明,這藥治不了癌,它只能調理五臟機能,幫令尊減輕一些痛苦。”回到院里,羅青羽將幾小袋的藥丸擺給他看,“每次服用五顆,每種顏色一顆。”
不必每天服用,丹藥的效果是讓五臟機能茍延殘喘,勉強支撐到病毒徹底侵蝕五臟六腑,直到病患的生命終點。
所以,等不舒服的時候再服第二次,不要浪費。
好歹有點收獲,鄭澄連忙把藥收好,“多少錢?”
羅青羽揮揮手,“這次送你,等你第二次來拿藥的時候再算錢。”如果老人還活著的話,“不要到處說,萬一我被人投訴對誰都沒好處。”
“好,我明白。”想起客棧的那位李彩鳳,鄭澄點頭保證。
問明服藥的注意事項,他再次向她道謝才離開,由大奔送客下山。
羅青羽站在院門口,她看不到對方的壽命,不算違規操作,不會有反噬……的吧?懶得顧慮太多,等事到臨頭隨機應變吧,反正她什么都看不到。
目前客人離開,她拿起那張委托書轉身回自己的屋。
而就在她把藥遞出去的同時,丹爐山里,一點微弱的星光飄落安靜插在煉丹室墻邊的炙云扇上。悄無聲息的,宛如一滴雨水跌落汪洋大海,瞬間了無痕跡……
不久,羅青羽沐浴更衣,重新換一套艷麗的袒領襦裙出來。
這套裙衣略顯寬松,長袖,披帛垂在身后,哪怕長輩們回來撞見也不尷尬。腦后松垮垮地斜梳發髻,插一支木質發簪,活脫脫一枚溫婉秀麗的大家閨秀。
她挾著一只半人高的毛毛熊公仔出來,提著放有手機、音箱和藥書的竹籃子。來到前廳,隨手從一排扇架上取一把羽扇,然后一路輕搖著進入清風亭。
羽扇、五格扇架是老哥找人定做的,扇骨華貴精美,她頗為喜歡。毛毛熊是年哥小時候送的,從西環市搬到青臺市,又從青臺搬到枯木嶺,頗有紀念價值。
它一直擺在她的床上,保存得十分新凈。為嘛最喜歡它?合眼緣吧。年哥后來還送過幾只毛公仔,被她投訴床上擺不下方肯罷休。
大毛熊呆在她身邊的時間最長,羅漢榻是新買的,都很喜歡,便讓它出來亮亮相。
今天是休息日,她懶得煮飯,啃面包喝杯羊奶就夠了。羊奶是谷展鵬拿來的,可惜她不愛吃羊肉,不然今晚又有大餐吃。
自從院里添了面包窯,她對飯食的需求越來越微,估計離升仙不遠矣。沒辦法,之前煉丹的那段日子把她忙壞了,偷空喘口氣。
開著音樂,把雜物放在方桌上,用毛毛熊作靠枕,羅青羽側躺在羅漢榻上。手支額頭,閑悠悠地翻看藥書,看看治肝的藥草有哪些,家里不知有沒有種。
如果沒種,春天的時候就該種了。
接下來要煉的是續骨丹,她想盡快把老爸的腳治好,讓他早早恢復正常人的狀態。還要多煉幾次五行丹,它消耗量太大,多準備一些有備無患。
回心丹之類的不著急,她遲早會煉出來的。何況定制的新藥瓶還沒到,煉了沒地方放。
丹爐山的瓶子很有紀念價值,她舍不得用。
對了,新藥瓶需要一個大木架擺放,看來又要找谷展鵬麻煩,誰讓他家的木工匠人最多呢。
錢不是問題,質量一定要好。
她生怕自己轉頭就忘了,趕緊在手機的備忘錄里記下。
還有……
“汪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
唔?羅青羽抬頭望向院門敞開的地方,大雷大奔是訓練有素的犬只,不會無緣無故的狂吠。聽聲音,它們似乎很生氣,在一路狂奔的過程中狂吠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