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扇子插回它的位置,羅青羽開始打量那件木制玩具。
那的確是一件玩具,惟妙惟肖的木頭人,祖師爺親手雕的,也是他老人家做的一件偷懶神器——自動搖扇法器。
真可謂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門。
作為道術天才,怎么能每天苦逼的親自搖扇煉丹?有失身份。于是,他開始做木工,制作了這件自動搖扇的小寶貝。
隨之而出的還有定身符,同樣是木頭材質,雕花精細,末端還有一小撮姜黃色的流蘇穗子。和木頭人的原色差不多,就是它把木頭人固定在一個地方。
就算炸爐,面對強大的沖動力它照樣屹立不倒,毫發無損。
要么為何稱呼它為法器?當然是用法力加持過的。
羅青羽按照說明(物件上的意念傳送),用定身符把它固定在她平時煉丹的安全線上。然后把扇子放進手臂似的半截木頭里輕輕一擰,卡住,非常穩固。
找到開關點,把一枚垂著玄色流蘇的銅條鑰匙拔出來,木頭人的手臂便開始工作了。這鑰匙尾端的穗子,是整個木頭人唯一不同顏色的物體,特顯眼。
若要木頭人停止工作,直接把銅鑰插回原位即可,很是方便。
但是,這既是優點,又是缺點,必須手動開關,很是麻煩。
它因此成為祖師爺心目中的低配版,讓他又搞出一個高配版全自動煉丹爐。扇一下就夠了,隔幾個時辰過來取丹即可,這木頭人因配置太低退出市場。
有了高配版丹爐,遭到淘汰的木頭人才能落在她的手上,不幸中的大幸。木頭人的動作比較大,炙云扇一搖,煉丹爐里火光大作。
還好,爐子沒蓋口,任它燒。
這鼎是得道之人精心打造的法寶,燒不壞。
但看這燒火的力度,肯定不行,日后分分鐘炸鼎事小,浪費她的藥草事大,得調整調整。
遇到難題了,不解決無法安心歇息。
羅青羽精神振奮,選個舒服的姿勢蹲下來,研究調整搖扇速度的方法。時間就這么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等她調整完畢,確保絲毫不差之后,看看手機。
喲,凌晨兩點了。
一看時間,頓時恢復呵欠連連的疲倦狀態。
今晚先到這兒吧,后天找個合適的時間正式開始煉丹。為嘛不現在煉?因為爐子燒了一晚,按規定得晾一天。
就算不用晾,以她今晚的狀態,萬一調整錯誤怎么辦?原本是用文火燒的,若被她調成半武火,連續數小時的燒會不會出事?
她不知道,因為沒試過。
可炸爐事小,爐被炸毀事大,小心為上,不必著急一時。
回到臥室,忙了大半夜,出汗了,羅青羽到浴室洗個澡,把身上的漢裙換成睡裙。梳梳頭發,再拉開厚厚的簾子,推開窗戶,讓外邊的新鮮空氣涌進來。
“喵——”驀然聽到墻頭上傳來一聲貓叫。
常有的事,羅青羽沒被嚇著,抬頭瞅了一眼,是哩哩,她救回來的那只貍花貓。如今和大黃它們成了山大王,仍然保留以前的習慣,在院里四處巡邏。
不是它,也會是大黃、小白,或另外一只貍花貓小花。
連家里的四只汪都懶得理它們,羅青羽就更懶得理了,揮一下手把它給嚇跑了。為嘛要嚇它?窗口下邊種了惹貓狗討厭的草,它們從來不進任一間臥室。
不為啥,就像貓見了老鼠一般,逗著玩。
開了面向圍墻的那扇窗,羅青羽又來到那扇面向年哥房間的窗。剛拉開窗簾,立馬看到對面的房間亮著燈,她不禁手一頓。
年哥這么晚還沒睡?
她默默轉身離開臥室,直接來到他臥室的窗口,往里邊探頭探腦的瞄兩眼。哦,看到了,他原本在看書的,睡著了忘了關燈而已。
羅青羽趴在窗口站了片刻,經過考慮再三,推開虛掩的后門,徑自來到他的臥室門口。嘖,居然不關門,幸虧這里除了她再沒別人,否則他清白難保。
這年頭的小姑娘忒厲害了,帥哥遇著她們同樣很危險,尤其是他這種儒雅中帶點滄桑感的大叔型。
在心里吐著槽,她人已經來到他床前,直接從床尾爬上去,在側睡的他的身后躺下。
他不是死人,身后這么大動靜豈能不知?
她剛躺下,他便轉了個身,摟著她,語氣懶懶的,“怎么過來了?睡不著?哪里不舒服?”
“沒有,不習慣一個人睡。”她撒了一個小謊。
特么的,剛才在丹爐山明明困得想死,現在那股精神勁兒能打死一頭象,簡直莫名其妙。
農伯年假裝信了,小心翼翼的幫她調整睡姿,嗅著她發香準備正式進入睡眠時,忽而輕輕嗅了下,默。
“你頭發怎么有股煙火味?”
妹子,你這善后的功夫不到家啊,想瞞過別人恐怕不太容易。
“哦。”羅青羽一愣,信口胡謅,“之前睡不著,翻出以前讀小學的時候收到的情書看了看,太幼稚了,受不了,就把它們燒了。”
哈,她身后的某人嘴角微微揚起。嗯,這謊話可以,有點水平。
“燒它干嘛?留到將來,等咱倆都老了,抽個時間翻出來數數誰收的多。”
哈哈,羅青羽忍不住咧嘴笑了,“你很多嗎?”腦海里不由自主的勾勒出兩人晚年時的場景。
嗯,還挺浪漫的。
“比你多。”某人大言不慚。
“嗤,我重質不重量。”妹子嘴硬。
“哦?抖幾個名字出來聽聽,看我認不認識。”凡是他不認識的都是無名小卒,看把她能的。
“你先抖。”妹子試圖逆襲。
“誰主張誰舉證,妹子,你這反應代表心虛。”見她精神好,某人很有閑情逸致的跟她斗嘴,“聽我丈母娘說,你從小因為個子高,備受男生冷落……”
實話實說嘛,他保證不笑話她。
“嗤,情竇初開這種事,怎么能讓我媽知道?”羅青羽不屑道,“老實告訴你,有個很牛氣的大人物從小暗戀我,一直不敢表白。”
“哦?是嗎?誰呀?叫什么名字?”他挺驚訝的。
除了溫遠修,還有哪位優秀青年這么有眼光?他居然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真失敗。
“他叫農伯年,你認識不?”說出這名字,羅家妹子嘚瑟極了,“你的成就和他比,誰更厲害?”
“……你最厲害。”某人啞然失笑,不服不行。
真心的,輸給他,自己不冤。
既然他輸了,就不用告訴她,曾經有位叫Joan的小女孩青睞(追求)過他,省得她大半夜的炸毛。
“說了是暗戀,那你又怎么知道?”他略好奇。
“他不敢說,可他的言行舉止都在引.誘我。”
“哦?怎么誘?這樣,還是這樣,還是這樣……”
女子的嘻笑聲在夜里尤為明顯,在前廳睡覺的毛孩子們抬頭往這邊瞄一眼,又淡淡的趴下繼續睡。
夜深人靜,幼稚的人玩起幼稚的游戲,成年人的游戲暫且終止,為了孩子。
在漫長的歲月里,能遇到肯陪自己幼稚的人,也是一件浪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