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胞胎難得離開羅家的范圍,對村里的環境充滿新鮮感。
趁父母在聊天,林林和堯堯掙開媽媽的手,虎頭虎腦地在周圍遛達。兩張一模一樣的小臉掛著好奇的表情,四處瞄瞄,趣致的模樣引來不少村民聚集。
習慣使然,農伯年和每個人都聊得來。
而羅青羽則有些心不在焉,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孩子們身上。怕他們走丟了,怕他們摔了,怕他們去逗別人家的狗,還怕——
“哎,堯堯,那是人家的雞,不是咱們家的,別追!”
“哈哈,沒事沒事,讓他追,逮到了就是他的。”坐在門口做手工活的一位婦人豪爽地一揮手,笑道。
阿青的孩子不常下山,一只雞而已,就當給孩子們的見面禮了。
“真的?”說話間,羅青羽一把逮住調皮的二兒子,握著他的小手手朝婦人揮揮,“來,堯堯,說謝謝姨姨。”
“姨姨!”老二很乖,很省字,只喊最后的兩個字。
“哎!”這奶聲奶氣的童聲,把婦人喊得心花怒放,“怎么不抓了?抓不到?沒事,姨姨幫你抓……”
“哎哎,不用不用,謝謝了。”羅青羽連忙阻止,“家里有,家里有。”
“沒事,一只雞而已……”
“真的不用……哎,林林,你去哪兒?去哪兒?爸媽要回家了,你回不回?”
哎,真的是,老虎崽下山,橫沖直撞,把媽媽急得滿頭大汗。聽見她的喊聲,農伯年先不聊了,抱起小閨女去堵兒子們。
這邊正熱鬧,突然間,不知從哪里傳出一陣婦人的尖銳叫罵聲:
“……哭哭哭,誰嫁到婆家不用干活?懷個孕就把自己當成皇太后了,家里來客人都不知道招呼一下,還要婆婆煮飯,那娶你回來干嘛?當少奶奶嗎?
你今天要是還跑回娘家,我就帶人去你娘家問問你爸媽平時是怎么教女兒的!干點活推三推四,全世界就你嬌貴,別人就活該伺候你似的!多大臉啊?
有親戚天天上門是給你們面子,給你們添人氣,多做幾個菜而已,有多難?全世界的女人都是這么過來的,你哭有什么用?要怪就怪你爹媽把你生成女的!
虧你是城里來的,多少城里人掏錢買罪受?為什么?因為干活越多身體越健康,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嫁人了,就得好好過日子,再敢氣我嬸子,我就到你娘家問問你爸媽是怎么管教女兒的……”
吧啦吧啦,仿佛罵人不必喘氣的,可見功力深厚。聽得羅青羽耳朵癢癢,牙齒酸軟,忍不住掏掏耳朵:
“誰家吵架?這聲音好陌生。”
農伯年同好奇,放出小閨女把小哥哥逮住,然后他一手牽一個向村民打聽八卦。自打重生,自從搬到山里住,他已經許久沒聽過這么接地氣的叫罵聲。
“還能有誰?阿峰的媳婦又挨罵了唄。”在場的村民們搖頭嘆氣,“唉,嫁過來不到半個月就鬧離婚,之后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唉,自從阿峰家的媳婦來了以后,村里時不時就要聽他們家吵架。
有時候,晚上吵著吵著,就打起來了。那盤盤鍋鍋被摔得咣咣啷啷一陣響,鬧得鄰居的小孩們睡不著。上門勸阻了幾次,屢屢再犯,被鄰居投訴到村長那兒。
這才有些收斂,把開戰的時間調整到白天。
至于吵架的原因,很簡單,阿峰的媳婦聽了媒人的話,以為嫁過來當農村少奶奶的。沒想到,嫁過來之后,不僅每日三餐歸她煮,喂雞喂豬也是她的活。
洗衣服不難,扔洗衣機里就好,但扔和晾曬也是她的事。
不僅如此,阿峰家不是有座山嗎?他父母在山里撒了烏甘草種子,原本無人打理。自從兒媳婦來了,阿峰的爸媽忒勤快了,天天帶她上山除草開路。
告訴她,哪里是耕地,哪里適合養雞。哪里適合挖坑積水,哪里適合漚肥。
以后這座山就是小兩口的了,她做為家里的主婦,努力把山養成阿青家那樣的吧!阿青是城里孩子,自家兒媳婦也是,相信她有這種能耐。
大家很看好她的呦。
就算比不上阿青家的,起碼要跟谷彩霞那邊差不多。
谷彩霞的可可樹、咖啡樹長得可好了,她的父母天天在人前炫耀女兒能干。把阿峰的父母羨慕得,不僅眼紅,連頭發絲都跟著紅了。
原本,阿峰媳婦以為,只要夫妻齊心協力,干就干吧。
她是城里孩子,擁有一座山的感覺特別新鮮與激動。心里想著,就算造不出世外桃源,能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小花園,足夠她在父母親朋面前炫耀了。
可惜,夢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
日子長了,她猛然發現,整個家里只有她一個人干活。公婆偶爾幫忙做做飯,她男人是只管吃和睡,啥都不用干!
每天她干活,他就抱著攝像機在旁邊拍直播。
她委屈喊累,想讓他下場幫忙,他卻笑哈哈地站著不動。要么使勁給她加油,讓她好好干,干得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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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狽越辛苦越能吸人眼球。
等她紅了,自然會財源滾滾來。
阿峰媳婦哪受得了這種折騰?開始偷懶不想動。從此,家庭矛盾開始了。起初,阿峰家確實對她有些歉疚,不停哄著她,供她好吃的好喝的。
見她還是賴著不動,于是矛盾激發,村里經常聽到他們家的爭吵聲。
每次吵完,阿峰的爸媽就到村里相熟的人家里哭訴,說兒媳婦如何的不賢惠,不敬公婆,不愛丈夫。
連丈夫病了,她都懶得去伺候。
搞得阿峰心灰意冷,明知身體不好,因為心情不好,成天和豬朋狗友們到外邊喝酒。時日久了,親朋們紛紛替阿峰家不值,竟然娶回這么一個懶媳婦。
娶妻不賢毀三代,年輕的朋友勸阿峰離婚。他亦有此意,但壞就壞在,他剛提離婚,媳婦就懷了。
年老一些的親朋認為這是天意,老天不希望他倆離婚。
女方家長也不希望女兒離,她年紀大了,若成了二婚,就更沒人要了。為免她將來孤獨終老,又有了孩子,將就著過吧。
就這樣,他們家的爭吵逐漸成為村里的常態,大家見怪不怪,麻木了。
“沒打起來吧?”農伯年關心一句,“現在是法治社會,雙方要冷靜,千萬別鬧出人命。”
“唉,打過兩次,互砸,兩人身上都掛了彩。”阿峰媳婦不是好惹的,村民們搖頭嘆氣,“自從他媳婦有了,兩人只動口不動手,怕傷了孩子。”
但,能忍多久可就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