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松和林氏神情恍惚的坐在家里,不敢相信今日在整個臨泉城都引起轟動被陳院長收為弟子的就是曾經被他們瞧不起的女兒前未婚夫。
他們曾經是那么慶幸的和葉秋解除婚約,覺得終于讓女兒脫離了苦海,為女兒找到了更好的歸宿,葉浩平的確也算得上青年才俊,可和葉秋比起來算得了什么?
葉浩平雖是十六歲就考上了秀才,可葉秋去年考上的時候才十二歲,而且還是案首!同一場考試,葉浩平卻是吊車尾,差距一目了然。
更不用說葉秋如今被陳院長收做了弟子,上面還有好幾個做大官的師兄,今后若是入了官場,不說如魚得水,上面也是有人罩著的,不用自己走彎路。
可葉浩平有什么呢?他們王家是有錢,可僅僅不過是在這個臨泉城而已,而且和真正的權貴人家相比,差距還是非常大的,更不用說如今爹漸漸糊涂了,出不了診,與之前那些權貴人家的關系只怕會漸漸淡下來。
一個是憑自己的實力攀上真正的權貴,一個卻要來依附自己家,不用比就知道誰更優秀。
“早知道他現在會這么厲害,當初又怎么會同意他退婚?相公,你說葉家是故意隱瞞他的優秀的嗎?”林氏不甘心的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現在我們的女婿是葉浩平,難道你還能讓女兒和離了再去嫁給葉秋?只怕別人說咱們癡心妄想。”
“我就是覺得當年的事發生的太快了,雖然當時女兒不同意那樁婚約,可怎么會那么快就喜歡上女婿?在當時來說,咱們家對葉秋只有利無害的,為什么他會那么爽快的退婚?你不覺得當年的事有蹊蹺嗎?”
“不是葉家同意葉秋認祖歸宗,葉秋才同意退婚的嗎?”
“我不相信葉家是那么好的人。”
“什么?”
林氏深吸一口氣:“也是我們當初為女兒訂婚訂的太倉促了,沒有仔細去研究一下女婿一家人的人品。”
“你究竟想說什么?”
“相公,你真的覺得親家一家人是那么好心的人,在葉秋父母雙亡的情況下不僅收養他,還無償供他讀那么多年書?”
“可那不是事實嗎?”
“那你覺得能被陳院長看中并收為弟子的人是那么沒有良心的嗎?在被養父母教養了那么多年之后能毅然決然的認祖歸宗,并且這兩年看都不看望一下?”
“這個……”王有松蹙了蹙眉,“男孩子嘛,他家又只有他一個,肯定是不希望他爹娘變成孤魂野鬼的。”
林氏深吸一口氣:“可是我不信。”
“你別胡思亂想了,就算你猜測的是正確的又怎么樣?女兒已經嫁到那么家了,若是發現從一開始他們就欺騙了咱們,關系鬧僵之后還不是女兒難做?”
“可是我不想一輩子被蒙在鼓里。”林氏表情冰寒,“難道我們要一輩子都這樣裝聾作啞下去嗎?只有知道了他們的真面目,才能提醒女兒警惕,不讓她被欺騙的更厲害。”
王有松無奈嘆氣:“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悄悄的打聽悄悄的提醒女兒就行,不要鬧到明面上。”
“我當然知道怎么做。”
“當初也是我們太心急了,只想到讓女兒盡快退婚,沒想到葉浩平也不是個值得托付的。”
林氏懊悔:“的確是咱們一葉障目了,現在想想,能在婚約期間勾引自己弟弟未婚妻的男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更不用說葉家人之后的作態,我就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公公婆婆的,明明有手有腳,不出去賺錢,居然讓兒媳用嫁妝養他們一家人,還想讓自己鄉下親戚來咱們家鋪子當掌柜,真不知道哪來這么大臉。”
“可能他們覺得親戚之間相互幫助是應該的吧!”
“他們想幫親戚自己去幫去,算計自己親家算什么事?”林氏翻了一個白眼,“每次出去參加宴會我就一肚子火,和咱們差不多的人家給女兒找的夫家不是高嫁至少也家世相當,只有咱們,弄得好像扶貧一樣,當初送來的聘禮像什么樣子,若不是我們自己補了一些,拿出去都讓人笑話。”
“葉家再怎么不信當初不也是咱們看中的嗎?而且女兒喜歡,你能怎么辦?”
“我就是越想越覺得委屈,若是今后葉浩平能更進一步還好,可若是考不上舉人,那咱們女兒一輩子可就毀了。”
“你也不用太著急,女婿還年輕,雖然比不上葉秋,可十六歲的秀才也不是滿大街都是,考一次不成考兩次,難道還能次次都考不上?”
“但愿如此吧,都說富舉人窮秀才,他可別把咱們給女兒的嫁妝給花完了還考不上。”
林氏不知道她今天的這一席話今后有一天真的能成真,將來的每一天想起來都會后悔,也不知道是后悔將女兒嫁給了葉浩平,還是后悔自己烏鴉嘴說錯了話,亦或者兩者皆有。
說出了心里的懷疑之后,她就一定要查出真相,因此趁著葉二金和朱氏還賴在城里,她帶著丫鬟和車夫悄悄的來到了葉家村。
“夫人來找誰?”一大早葉家村的田間就有不少漢子和婦人在勞作了,見她穿著華麗富貴,就有人好奇的問了出來。
當初來葉家村是她公公和丈夫一起來的,沒人認識她,所以她也不怕將來被葉浩平知道她來打聽女婿一家人的人品,便很自在的下了車。
“我是臨泉城來的,聽說你們葉家村出了一個案首,所以來看看到底是什么地方風水這么好。”
一聽說是有關葉秋的,麻嬸兒頓時就來了興致,她像是自己臉上也有光的道:“這您就來對地方了,院試的案首葉秋的確是出自咱們村。”
“看來我沒來錯地方。”林氏微笑,“這位嬸子,我聽說葉秋的出身不太好,他是怎么變成現在這樣的,您能和我說說嗎?將來我也好借鑒一點經驗教育自己的孩子。”
“說起葉秋,這可說的就多了,這孩子命苦,當年……”麻嬸兒不嫌口干的說著,越聽,林氏的眼神就越是晦暗不明,同時心里的郁氣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