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校長一放下手就看見樊書記那黑的如鍋底的臉,“老樊,說好不生氣的,這是很現實的問題,要都那么有良心就不會有那么多陳世美再世了。”
樊書記聞言面色和緩了許多,他說的確實是個問題。
“總會有人不介意的。”樊書記語氣嚴厲地說道,“男人再婚憑什么可以,女人再嫁就不行。新社會了,那些女人還能改造從良嫁人,沒道理咱們的階級姐妹不行。敢看不起,老子處分他們。男人們一走幾年,她們在家里擔驚受怕的,為家庭付出了一切,要是家里的頂梁柱沒了,憑什么不能再組成幸福的家庭。我偏要加上她的名字,男女平等可不是嘴上說說,就從她開始吧!”
呂校長看著固執的搭檔道,“老樊咱得考慮她的自尊吧!別傷著人家了。”
“不會的,花半枝思想覺悟很高,對生活熱情樂觀。”樊書記武斷地說道,“這么好的人,一定給她找個好男人嫁了。”
呂校長看著說不通的老搭檔,繼續游說道,“她身邊還帶著孩子。”
“說到孩子,別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會不知道?周天闊那混小子,把孩子甩給人家,自己跟夏佩蘭同志,雙宿雙棲,算怎么回事?”樊書記黑著臉道,“找周天闊談話,哪能這般的不負責任,一個多月了,差不多就行了,把孩子接回去。”拍板定案道,“就這么說定了。”
呂校長看著他一臉的無奈,“那就試試!”緊接著又問道,“我就是加上她也湊不夠啊?”
“反正將這些未婚的男女都記下來,能成幾對兒算幾對兒。”樊書記看著他直接說道。
呂校長撓撓頭看著簡單粗暴的他道,“這事能成嗎?”
“這要想解決咱們校區男女的個人問題,得給他們制造見面的機會。”樊書記賊兮兮地笑道,“有道是有錢沒錢,娶個老婆好過年。這一開春就開始招收學生,投入緊張的學業中,這哪里還有時間啊!”輕嘆一聲道,“前些年兵荒馬亂的,沒時間,都拖成了老大難了,現在解放了,得把這個人問題提上日程,這可是政治任務,你得好好的抓抓。”
“老樊說的機會?”呂校長遲疑地看著他問道。
“這不是馬上要過年了,咱們新成立的學校,其他學校組織人來慰問咱們,正好是個機會。”樊校長興奮地說道,“地點就放在咱們的禮堂。”
“我看行!”呂校長挑眉笑著道,“我這就組織安排。”
“這一次一定要讓這幫小子,過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樊書記笑瞇瞇地說道,“這下子多余的精力就有地方發泄了。”
“嘿嘿……”呂校長也跟著笑了起來。
正事說完了,也有心情聊聊私事了。
呂校長看著他問道,“對了,這馬上要過年了,嫂子和大侄女什么時候來過一個團圓年?”
提及愛人和孩子們,樊書記臉上綻放出幸福的笑容道,“到年根兒了,她在家準備年貨呢!咱這邊用啥都不方便。”
“這倒是,新校區,離城里又遠,配套設施不完善。”呂校長輕蹙了下眉頭說道。
“開春后,才能大興土木。”樊書記看著他輕嘆一聲道,“要把整個學校都健全了,沒幾年不行,在堅持、堅持一切都會好的。”
“嗯!”呂校長笑著說道,“比以前,現在可是好多了,不打仗了,可以安居樂業,建設我們自己的家園了。”
“那你呢!弟妹什么時候來啊!”樊校長看著他問道。
“她在體制內,估計一時半會兒還來不了。工作沒那么好調動,得找機會。”呂校長眸光有些暗淡地說道,“孩子們有姥姥、姥爺幫忙,跟著我忙的沒時間怎么照顧他們,咱們學校剛成立,事又多又繁雜。”
“這倒也是。”樊書記看著他說道,“她過不來,孩子放寒假總能過來吧!”
提及孩子們,呂校長臉上露出笑臉來道,“嗯!估計過兩天就來了,到時候我去火車站接他們。”
“自己坐火車來?”樊書記有些擔心地說道。
“這樣,他媽媽上車時交代乘務員多多照顧。”呂校長笑著又道,“孩子他二姨在鐵路上工作。”
“那就好。”樊書記笑道,說著將手里的名單遞給了他。
呂校長接過名單,站起來道,“那我就下去安排了。”
“嗯!”樊書記看著他說道,“我就不送你了。”
“客氣什么?”呂校長看著他笑了笑道,起身離開。
樊書記目送他離開,又投入到工作中。
“咚咚……”敲門聲響起來,樊書記頭也不抬地說道,“請進。”
林希言推開門走了進去道,“樊書記。”
“希言啊?”樊書記抬眼看著他說道,“找我什么事”說著擰著鋼筆帽。
“我來是為了咱們校區周圍的荒草來的。”林希言到辦公桌前拉開椅子說道。
“荒草?”樊書記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道,感覺怎么都和他扯不上關系。
林希言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樊書記黑著臉又氣又急地說道,“這個花半枝,闖禍的本事跟她‘立功’的本事一樣大。”
“書記,你不會真生氣吧!不知者不罪,她已經在秦院長受罰了。”林希言幫著花半枝求情道。
“還是咱們物資不豐富啊!孩子想吃口肉都不容易,逼得人家女同志都‘自力更生’了。”樊書記輕嘆一聲道。
“嘎?”林希言傻乎乎地看著他,抿了抿唇道,“還是書記考慮問題直指根本,現在別說婦女、兒童了,就是咱們也吃不飽。”
“少拍我馬屁。”樊書記食指點點他道,雙手交握放在辦公桌上道,“要解決溫飽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不說農作物的生長周期,就單說如何提高產量就是一個很難的課題。”沉吟道,“這荒草還真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想當初建校的時候清理一些,又長出來了。”擺擺手道,“不說這個了,你說荒草要怎么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