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夏離抬頭望向騰書閣,依然是漆黑一片。她失笑,分開不到一個時辰,又想見到他了。葉風是這里軍隊的最高長官,又剛剛剿滅了那么多土匪,忙。哪里像自己,屬于“自由職業者”,所有的時間都歸自己安排。
睡覺前,夏聚吵著要跟夏離一起睡,他離開姐姐幾天,難受。
小家伙很有自知之明,說把自己睡的小榻搬進來。
夏離豪爽道,“弟弟還小,跟姐姐一個床。”
這真是意外之喜。夏聚樂得跳了一下,還“”了一聲。
夏氏和祝二家的給夏聚洗了澡,穿上小褂短褲,再把他抱來這邊的床上。看到他樂開懷的樣子,夏氏笑著拍了拍他的小屁屁。
夏氏看夏聚的眼里盛著無限溫柔和憐愛,不知到時她得有多難過和不舍……夏離忍了幾忍,還是決定等到那天來臨時再告訴她。
夏聚躺在姐姐身邊特別興奮,總是抬著小腦袋跟夏離說話。夏離提醒了他好幾遍,晚了,該睡了,他就像只小耗子一樣拱來拱去,夜深了才漸漸睡著。
第二天剛吃完早飯,賀總管就親自領著四個人來了小院。他是個人精,還是葉風小時候就跟著的長隨,最清楚葉風的冷性子。
葉風對夏離的格外熱情和關照,賀總管猜到絕對不會只因為夏姑娘照顧了當當,肯定有其他。不管其他是什么,自己都必須跟夏姑娘把關系搞好。
夏氏見賀總管親自把人帶來,受寵若驚,趕緊請坐,上茶。
夏離也笑瞇瞇表示感謝,又拿了一個裝了一百兩銀子的紅包給他。笑道,“我家酒樓生意能這樣好,賀叔功不可沒。”
賀總樂呵呵地接過紅包,很給面子地喝了一口茶,說了幾句話,才走了。
那幾個下人來給主子磕了頭。他們穿得還算整齊,是都司府下人的衣裳。
男人叫田慶,三十一歲,白凈斯文,留著小胡子,一看就識文斷字。女人吳氏,二十九歲,身材苗條,長相清秀。大女兒田玲,十二歲,眉目清秀。小兒子田期,八歲,也是白凈討喜,很是機靈的樣子。
這一家子看外表不錯,干凈,利索,懂禮。
田家幾人都沒想到主家犯了砍頭的大罪,他們一家還能被賣到一起,居然還是葉大人遣人買下,又是激動又感懷。
夏離賞了他們各一個裝了五十文大錢的紅包,說道,“我們家家業小,家里服侍的只有你們一家。田叔就負責庶務,看門,一些體力活計等事。田嬸負責做飯、洗衣等事。田鈴打掃衛生和協助田嬸,田期把我弟弟看護好。以后,田鈴就叫風鈴,田期就叫小期。”
夏氏又補充道,“風鈴主要服侍大姑娘的日常起居,服侍好了,以后要跟大姑娘去婆家。”
那幾人又磕了頭才起身。
眾人一起去了新宅子。祝二一家的東西昨天都沒拆,今天直接帶去莊子。夏離又做了一下分配,田慶、田慶家的、小期住倒座,風鈴住內院的東廂北屋,今天起他們就住這里。因為主子還沒住進來,風鈴現在也不能住進內院,就暫時跟小期住一起。
等到夏山來了,眾人出門,在街口租了一輛牛車,向東城門走去。
出城門往北走兩刻多鐘就到了。那片田地和莊子就在燕子山的山腳下,以后,熊大和熊膽來這個莊子要吃食就方便了。這里屬于靠山鎮大關村,田地絕大部分在山下,還有少部分是山上的梯田。
原來的莊頭已經被官府發賣,現在由都司府的一個叫李三發的下人看管。
李三發說,這里的莊頭一被抓,賀總管就把他派了來,所以這里面的所有東西保護得都很好,地里的花生、玉米、水稻等作物也沒被人禍害。
他不好說的是,他先以為這個莊子是自家大爺買下,以后自己也能當個莊頭,賀總管之前也是這么說的。前天賀總管才派人來通知他,這個莊子是夏姑娘買下了,并讓他把莊子和田地看好,一分一毫也不許少。他心里失望不已。
夏離賞了李三發二兩銀子,讓他把佃戶招集起來,跟祝二見個面。又囑咐祝二,晌午請大關村里正等幾個村里得臉的人和李三發去鎮上酒樓喝酒吃飯,另外再給那幾人一人賣條豬肉,田慶也去。
夏離他們參觀了一圈院子。這里也是二進院,只是前院不止有倒座,還有東西廂房各三間。以后祝二一家就住前院倒座,西廂做為當當、熊樣、黑子的房間,若它們在山里玩晚了回來,就住在這里。東廂為客房。
倒座和西廂之間有一個屏門,里面是牛棚,有一頭牛和一輛車。這頭牛主要是佃戶耕地偶爾租用,或是拉個車。
內院正房三間房兩間耳房,東西廂房各三間。夏離給了祝二家的五十兩銀子,前院他們看得上的家具他們可以留下自己用,但夏離和當當他們用的家具和東西都必須全換,還要再重新粉刷一次,內院的花草也要整整。這些事不急,以后他們慢慢做。
土豆保存好,到時就種在莊子外面的菜地里,還要把菜地用土墻圍著。這東西目前金貴,要保護好。
夏離交待完,就讓祝二家的去三澗村請王嫂子一家來這里做客,那件事要跟她說說。
讓田慶家的和風鈴收拾屋子,夏山、夏離、夏氏、夏聚帶著當當、小黑、小期、祝財去鎮上買食材,兼看看熱鬧。沒帶熊樣,怕它太引人注目。給它喝了甜水水,它也不耐看那些沒有見識的人,就自覺地爬樹上玩去了。
莊子離鎮近,走了一刻鐘便到了。
因為離府城比較近,鎮上很繁華熱鬧。又因為端了那么多土匪窩,那些土匪不是被斬就是弄去外地,再也不會禍害這里的百姓,人們更是喜氣洋洋,到處都掛著紅燈籠,像過年一樣。
夏離他們買了吃的、用的,還給幾個孩子和動物們買了零嘴和玩的。
又在集市上買了三十只小雞崽,莊子里放二十只養,十只拿去東榮街的家里養。小雞崽的毛嫩黃嫩黃,小尖嘴粉紅粉紅,不說夏聚喜歡得緊,夏離都喜歡。
嘰嘰叫得歡的小雞崽被裝進兩個大籠子,由夏山拎著。
夏離注意到了不遠處一個賣蔑器的孩子……哦,不是孩子,是駝子。
那個駝子正是三澗村彭大嫂的男人彭駝子。他前面擺了些筐、簸箕、席子、蓋簾、扇子等東西,身邊坐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
夏離便走了過去,見扇子和蓋簾各有十幾件,其它的每樣只有幾件。尋思這些東西自家和莊子都用得上,便笑道,“我都買了,多少錢。”
彭駝子父女見遇到了大買主,高興異常。彭駝子算了算,笑道,“姑娘,一共是二百七十二文,給二百七十就行了。”
他的聲音很小很細,有些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