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是打鬧著長大的,誰也不怕誰,竟一路打去了松壽院
到了松壽院,老太太一抬頭,就看見孫子發髻散亂、衣衫不整,臉頰上赫然一個通紅巴掌印
孫女發釵歪斜、耳朵紅紅,淚盈盈的模樣可憐極了。w..
她放下杏仁茶,習以為常地板起老臉,“今兒又是誰先動的手”
“他”
“她”
兩人不約而同指向對方。
可老太太如今最歡喜蘇酒,于是沒給蕭廷琛好臉色,“老大人了,眼瞅著就要娶媳婦,怎的都不知道禮讓幼妹去,把佛經抄兩遍”
著,嬤嬤就捧來了佛經和筆墨紙硯,恭敬地請蕭廷琛抄經。
蕭廷琛瞪了眼蘇酒,不情不愿地坐到旁邊。w..
蘇酒沒管他,趕在老太太開口前,笑瞇瞇地給她揉腿,“祖母,我聽府里要有喜事了真好,不準明年祖母就能抱上曾孫了呢”
老太太又好氣又好笑,戳了戳她的腦門兒,“都是你捅出來的事謝榮致就真有那么好,值得你大姐姐嫁過去”
蘇酒扳著手指頭給她聽,“謝大哥雖是商人,卻也是溫文爾雅的讀書人,所以他萬萬不會欺負大姐姐。謝家又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富貴人家,大姐姐嫁過去絕不會受委屈。更何況謝家就在咱們家隔壁,祖母任何時候想念大姐姐,都可以叫她回來探望您。您想想,天底下哪還有這樣好的事”
少女分析得有理有據。
老太太埋在心里的那點子惱火,漸漸消散。
這么多年,謝榮致和蕭佩蘭的堅持,她都看在眼里。
不心軟,那是假的。
現在這個孫女兒又這般給她臺階下,若再不松口,豈不顯得自己太過薄情寡義
老人家咳嗽一聲,“罷了,我老了,管不動你們年輕人的事。蕭佩蘭要嫁,就讓她嫁好了”
蘇酒大喜過望,“那酒先替大姐姐謝過祖母”
她正想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蕭佩蘭和謝家,老太太又拉了她的手,“你別急著跑,過來”
蘇酒不解地靠過來,一抬頭就瞧見老太太正喜滋滋地翻出一本畫卷。
老人家撫著她的腦袋,溫聲道“你二姐靜姝已經好了人家,鳳嫻丫頭、惠然丫頭又有你二伯母做主,現在就差你沒個管事人。你別看這畫卷,這可是祖母花了銀子從媒人那里買來的,金陵城所有名門公子都在”
老太太話還沒完呢,蘇酒拔腿就跑。
老人家被她氣笑,轉向蕭廷琛,“懷瑾常常在書院行走,接觸的名門公子多得很,你跟祖母,可有合適酒的”
蕭廷琛邊抄經文,邊笑道“不瞞祖母,金陵城里的名門公子,長得好的皆是紈绔,奮進努力的又個個都是歪瓜裂棗,哪里配得上我妹妹”
“聽你這語氣,怎么,竟沒有你看得上眼的”
“祖母,金陵城十分鐘靈毓秀,七分被我獨占,剩下三分才被其他人瓜分,您呢”
老太太覷著他。
她這孫兒在外素有君子名聲,可皮囊里卻分明藏著個心黑手辣的芯子,任何人到他嘴里,皆都一無是處。
將來也不知哪家的姑娘倒霉嫁給他
她想著,無奈搖頭,“罷了,不提這個。”
老人呷了口茶,壓低聲音“我聽你父親提起,中秋前后,東宮那位,可能會駕臨江南”
蕭廷琛提筆的手頓住。
良久,他笑了笑,“大約是圣上派來南巡的。太子年輕,巡查地方政績,大概是圣上對他的歷練。咱們蕭家多年來安分守己,祖母不必擔心。”
老太太點點頭,“我聽你父親,同行的還有長安城花家大姐花月姬、陸國公府的掌上明珠陸嬌儀。這些個千金貴女,身嬌肉貴,不辭千里跟來江南作甚”
國公府,陸嬌儀。
蕭廷琛聽見這兩個名字時,桃花眼底掠過一抹凜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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