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住蘇酒的衣袖
“姐快收拾收拾,咱們也去看五公子外面人都今科狀元玉樹臨風,甘露街上的女孩兒們都瘋了,全擠在窗戶后面看呢”
蘇酒使勁搖頭,“我不看他你們若是喜歡看,就自個兒去看好了。”
罷,拎起裙裾飛快登上繡樓。
她得躲起來。
霜降茫然,“白露,姐她著不看,但為什么直接登上了繡樓咱們降鶴汀的繡樓,可是整座甘露街最好的觀賞位置”
白露捂嘴偷笑,沒話。
繡樓上,蘇酒鵪鶉般扎進緞被。
身處黑暗,她可以清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她撫了撫心口,大魔王果然高中榜首,但高中榜首又怎樣,終究要外放做官的。
這輩子他們都不會再見面
這樣想著,她隱約聽見敲鑼打鼓聲。
熱鬧聲逐漸靠近,應當是今年高中的舉子們游街經過。
大魔王也會在里面
他穿怎樣的衣裳,看起來是否精神
少女從緞被里鉆出來,猶猶豫豫地挪到紗窗后。
她悄悄挑開紗簾。
就看一眼,
看一眼就把紗簾放下
大魔王不會發現她的
這么想著,少女心跳如雷,偷偷朝街道盡頭張望。
游街的隊伍很長,為首的年輕男人跨坐在高大駿馬上,穿猩紅圓領狀元服,露出雪白的內襯領子,薄唇輕勾,輕慢笑意雅致又邪肆。w..
桃花眼明媚勾人,朱砂色艷,姿容如玉。
其他舉子跟他比起來就遜色多了。
比如那位年過半百的探花郎,雖然也騎在馬上,但看起來猥瑣文弱,好幾次險些從馬背摔下,狼狽極了。
蕭廷琛卻猶如鶴立雞群,風姿卓絕
蘇酒看得出神。
卻不防,蕭廷琛余光早就落在她這里。
少女的身量又纖長了些,嬌嬌怯怯地躲在紗簾后,明艷嬌美,在他看來天生就是床上的尤物。
他舔了舔唇瓣,按捺住眼底狼光。
年過半百的探花郎,望了眼紗窗,老臉猥瑣。
他拽著韁繩笑道“瞧見沒,那可是國公府的姐聽是才尋回來的,還不曾訂下親事。蕭公子,我尋思著我這探花郎金貴的很,家中又頗有金銀,如果上門求娶,不知道國公爺可愿意把這位姐嫁給我”
蕭廷琛瞥他一眼,笑意極冷。
他策馬向前,回首望向蘇酒。
他發束高冠,側顏極美,薄唇輕啟了一句話。
罷,他嫣然一笑,策馬踏向甘露街盡頭。
旁人沒聽見他的是什么,蘇酒卻讀出了他的口型。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w..”
長安花
少女臉蛋紅透,羞惱地扯上紗簾。
她就不該偷窺的,不僅被逮個正著,隔著這么遠,竟然又被大魔王耍流氓
霜降興奮地跑上來,“姐姐,你看見五公子沒有他穿狀元服是不是很好看府里的婢女都在討論他呢”
蘇酒氣悶,“沒看見”
“怎么會沒看見哇姐你臉都紅啦,是不是五公子太好看你羞的啊”
蘇酒羞憤愈加,躲進紗簾后,在這一刻很想把霜降賣掉
傍晚時分,陸國公匆匆趕了回來。
他第一時間奔進降鶴汀,心情很好,“今兒科舉放榜,為父在街上粗粗掃了眼,嘖嘖,那為首的狀元郎長什么鬼樣子,細皮嫩肉的,一看就弱不禁風為父的心肝乖女啊,三日后武舉在皇宮外的永狩廣場舉行,為父帶你去看熱鬧,給你挑個武狀元”
蘇酒挺不情愿的。
然而對上陸國公閃閃發光的眼神,她只得乖巧點頭,“謝謝爹”
陸國公走后,少女在窗邊書案上托腮。
三日后去看武舉,但愿別碰上蕭廷琛才好。
正想著,院子里忽然傳來吵鬧聲。
她來到檐下,只見地上砸了托盤、碗碟等物,上好的菜肴和米飯同樣灑落在地,十分可惜。
白露臉頰上赫然一個巴掌印,正蹙著眉尖站在旁邊。
她對面站著一名侍婢,生得高挑刻薄,冷笑道“蘇姑娘,您這段時間以來從不跟老夫人一起吃飯,原來是躲在降鶴汀自己開了灶怎么,我國公府的膳食可是太差了,叫你非得單獨用上廚房”
她是老夫人派來的婢女,名喚荷葉。
平日里總是很沉默,不知怎的,今天突然發作了。
蘇酒上前把白露護在自己身后,“并非國公府膳食不好,而是因為我吃不慣北方面食,總想吃些白米飯。”
荷葉挑眉,“這話您跟老夫人和國公爺去,奴婢可做不了主”
她完,老夫人已經帶著二房三房的人,熱熱鬧鬧地過來了。
原本去前院沐浴洗澡到陸國公,也被喚了來。
老夫人在大椅上坐了,指著蘇酒怒罵“瞧瞧你尋回來的是個什么玩意兒荷葉,你來”
荷葉立即上前,朝陸國公一福身,“國公爺,奴婢伺候了蘇姑娘半個多月,對蘇姑娘的情況了若指掌。蘇姑娘每日所用膳細貴重,極盡奢靡。廚房里更是時時屯著幾斤燕窩,隨時供蘇姑娘享用。國公爺若是不信,只需派人去廚房一看便知。”
老夫人痛心疾首,“老大,你瞧瞧你這女兒,鋪張浪費,視我陸家家風為無物她娘一個活死人,為保命,每月所用丹藥價值千金現在又來了個她,這樣的花錢法子,金山銀山也得吃空啊”
蘇酒望向陸國公,溫聲道“降鶴汀廚房的開支,都是算在我自己頭上的,并沒有挪用公中銀兩。”
來長安時,蕭家爹爹給了她很多銀錢傍身。
數額之多,足夠她揮霍著過完下半輩子。
陸國公額頭青筋暴起,已經非常不耐煩,“母親,酒是我女兒,吃幾斤燕窩怎么了莫燕窩,便是一天十斤人參,也吃得”
他鮮少跟老夫人頂嘴。
只是妻女都被這老女人詬病,他不出聲還是男人嗎
老夫人氣得揮起拐杖,“國公府不只是你一個人的,也是你兩個弟弟的都叫你妻女吃窮了,你弟弟他們還過不過日子了”
陸國公梗著脖子,“本來就是我一個人的所有軍功都是我掙的,所有賞賜都是我在戰場上拿命換的,如何就不是我一個人的我妻女吃些燕窩丹藥怎么了,別以為我這莽漢就不懂珠釵首飾,瞧瞧弟妹和侄女身上的穿戴,當真以為我陸懿是瞎子嗎到底誰花銀子更多”
他是個暴脾氣。
老夫人嚇了一跳,連忙又道“罷了,我不跟你爭這個我今日來,還有一樁大喜事要跟你商量。”
“什么喜事”
老夫人望了眼蘇酒,老臉突然笑成一朵花兒
“今科的探花郎,派人求娶酒哎喲喂,那探花郎長得可俊了,家里又富貴,如今考上探花也算出人頭地,多好的婚事啊老身已經應下,庚帖都換了,聘禮也收了,婚期就定在下月初十,你看如何”
老夫人我給蘇酒好親事啦,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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