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策了!”
九龍殿內,剛換上一襲夜行衣的蕭廷琛忽然皺眉。百度筆趣閣MM,更多好免費閱讀。
蘇酒躲在屏風后更衣,詫異地探出半張臉,“你說什么?”
蕭廷琛豎著耳朵,沉聲道:“宮里的軍隊正往這邊趕,恐怕咱們倆剛剛的對話,都被暗衛聽了去。”
蘇酒扣攏盤扣,遲疑地立在窗下。
琉璃窗開了半扇,殿外籠火搖曳,隱隱可見黢黑光影穿梭在香雪海中,她知道,那些人大概就是陸執手底下的頂尖高手。
過了片刻,她終于聽見由遠而近的軍靴聲。
放眼望去,游龍似的火把照亮了黑壓壓的軍隊,那是陸執的心腹——守衛王宮的執金吾。
他們把九龍殿團團圍住,防守之森嚴,仿佛連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她眼圈更紅了,眼眶中水霧彌漫,雙手緊緊揪著裙裾,“蕭廷琛,燃燃該怎么辦?”
蕭廷琛面無表情地取下掛在墻頭的雙刀,認真系在自己的腰間。
他道:“殺出去。”
“殺出去?”
蘇酒還沒來得及發表自己的驚訝,蕭廷琛攬住她的細腰,身影化作黑夜里的云雷,驟然破窗而出!
殿外圍著上萬名執金吾!
帶著火光的箭頭朝半空指去,為首的將軍沉聲道:“我王有令,放下貴妃娘娘,否則,殺無赦!”
蕭廷琛薄唇挑起邪佞的笑容。
他居高臨下,袍裾獵獵,“試試?”
輕狂的挑釁,令那將軍大為惱火。百度筆趣閣MM,更多好免費閱讀。
他毫不猶豫地抬手:“放箭!”
成千上萬支羽箭,疾風驟雨般射向半空,火光映亮了半邊天!
蘇酒從未參與過這等驚心動魄,嚇得緊緊抱住蕭廷琛的腰身,像是掛在他身上的大型玩偶,腦袋死死埋在他的懷里。
四面八方都是嗖嗖的箭音,可是她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
她戰戰兢兢地睜開眼,背叛和誅戮在蕭廷琛手中猶如刺骨寒芒,他游刃有余地招架羽箭,踩著一支支羽箭的力道,如閃電般朝天外疾掠而去。
在黑夜中看來,分外頂天立地。
眼見著他快要掠出王宮,執金吾的將軍老臉黑沉,厲聲道:“把黑火藥抬過來。”
手底下的副將驚了驚,“將軍?!”
“立刻!”
“是!”
鬼獄是中原用來流放罪犯的地界。
可是很多罪犯具備過人的智慧,他們把畢生的精力都投入到研究各種各樣的武器當中,如百步之外取人性命的袖里箭,如專攻中原城樓的巨大投石,更如恐怖的黑火藥。
副將們推來一門龐大的火藥筒。
老將軍親自點燃火藥的引子,迅速捂著耳朵后退。
不過眨眼,震天的呼嘯聲陡然響起!
黑火藥攜著所向披靡的威勢,疾速朝半空中的蕭廷琛追去!
蘇酒回眸,清澈的鹿眼清晰映照出火藥的光華。
她小臉蒼白,“蕭廷琛……”
蕭廷琛于半空中橫刀,尚且來不及轉換方向,火藥已然爆炸!
熱浪席卷而來的最后一瞬,他緊緊把蘇酒摟在懷里,用后背替她遮擋了一切!
兩人從半空中雙雙墜落。
就在蘇酒和蕭廷琛籌謀出宮時,上京城郊外。
一座座陰森的古樓,詭異地屹立在山脈深處。
原本計劃吃完糖葫蘆就去殺人的李牧,領著燃燃踏進了最中央的一座古樓。
燃燃蹦蹦跳跳的,奶聲奶氣道:“咱們既是要逃亡,就得先收拾好行李。你有什么寶貝都得帶在身上,最好多帶些金銀細軟,方便咱們路上開銷。”
“可是我沒有金銀細軟。”李牧茫然地撓撓頭,順著樓梯往自己房間走,“每次出任務時,我都會從師兄那里領二兩銀子,但每次都剛剛好花完。”
“二兩銀子?”燃燃輕蔑嗤笑,“中原的物價可是很貴的,區區二兩銀子,你連我都養不起,將來怎么娶媳婦兒?你師尊也是個摳門兒的,你幫他做了那么多壞事,他竟然連賞賜都舍不得給。”
李牧委屈地抱緊了酒葫蘆。
來到寢屋,燃燃驚訝地睜大眼。
屋子里跟雪洞似的貧寒,除了床榻和褥子,竟然什么都沒有。
他似模似樣地嘆了口氣,認真地拍拍李牧的肩膀,“李兄啊,要不你以后就效忠蕭懷瑾吧,他對手下人很大方的,賞賜都是千兩起步哦!”
李牧懵懂地睜圓了眼睛,“包吃包住嗎?”
“包的!”
李牧立刻歡喜起來,想了片刻,提議道:“我師尊的屋子里有許多珍奇異寶,還有很多功法秘籍,不如咱們去拿一些?他在后山閉關,管不著我們的。”
兩個小家伙嘿咻嘿咻地爬到樓閣最高處。
李牧推開門,寬大的樓臺陳設華美奢侈,最惹眼的是床榻,竟是金磚堆砌而成。
燃燃看直了眼,急忙奔過去,迫不及待地往小包袱里塞了幾塊金磚,本著見好就收的原則,又轉頭去拿博古架上的功法秘籍。
兩個小家伙收拾出兩大包袱的寶貝,歡歡喜喜地離開了重樓。
有李牧在,重樓附近的暗衛沒敢攔人。
可是他們人小,加上沒趕馬車,走起路來十分費勁兒,到天黑時也只恰恰走到山脈邊緣。
燃燃撿來柴棍生了篝火,李牧逮了只野兔兒,認認真真地剝皮洗凈,撒上細細的鹽巴,架在篝火上烤。
燃燃蹲在旁邊,瞧著野兔肉漸漸烤得外焦里嫩冒出細密油星,又聞著彌漫開的肉香,忍不住淌出一串哈喇子。
他抬袖擦了擦口水,“李兄啊,你的手藝可真好!”
李牧驕傲地揚了揚小眉毛,把烤好的野兔肉分給他一半。
寒夜孤星,四野靜謐。
兩人吃了暖呼呼的野兔肉,對著篝火翻看秘籍。
燃燃不認字兒,李牧就抱著書念給他聽。
長夜衾寒,黢黑天穹漸漸落了細雪。
山脈深處偶爾傳來野狼的嗥叫,可篝火邊卻十分溫暖。
李牧稚嫩的聲音透著抑揚頓挫,時不時從書里抬起頭看燃燃踢腿打拳,總是繃著的冷峻小臉難得的舒展開。
哪怕明知這個小家伙是故意拐騙自己,他也十分樂意被騙。
他不喜歡重樓,也不喜歡殺人。。
蘇燃,是他這輩子結識的第一個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