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意兒在想,柴小狗究竟是哪個狗窩里跑出來的?又陰又賤。
呂家祖傳幾代都是閑幫,也就是流(氓),可意兒自幼見過的賤人多到數不清,即便如此,像柴小狗這么賤的,他還真沒遇到過。
對于小柴的身世,其實可意兒隱約是知道的,但是他果斷忽略不計了。
小柴是七少的哥哥?你怎么不說大桔子和東北虎是一家子?
用大桔子來比喻柴小狗,可意兒都覺得污辱了大桔子。
但是可意兒還是去給燕北郡王吹耳邊風了。
沒有辦法,可意兒怕云七。
云七不但會揍他,還會不讓燕北郡王和他一起玩。
柴小狗那賤貨,絕對做得出到云七面前告黑狀的下作勾當。
燕北郡王一口否決。
除了燕北的深山老林,把小柴放到哪里都不安全。
何況是西安。
秦王雖然打著平亂的名義出兵,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若是讓秦王知道,蕭長敦的小兒子就在西安,后果可想而知。
燕北郡王其實是懶得管這些事的,但是小柴不一樣,他是蕭韌的哥哥,而蕭韌,是要做他姐夫的人吶。
真若是小柴出了事,他以后如何向蕭韌要聘禮?
想想自己那么好的姐姐,還有兩個妹妹,將來都是要嫁出去的,燕北郡王就很郁悶。
可是燕北郡王還是低估了這件事。
十天后,小柴不見了!
一同不見的,還有山上新來的那名小土匪周騁。
據說是小柴不知怎么和周騁撞上了,兩個人就打了起來,周騁雖然比小柴年紀小,但是身強力壯,牛櫝子似的,小柴不是他的對手,于是小柴就在周騁的腿上咬了一口。
燕北郡王聽說以后,也沒有理會,只是讓人給周騁送了金創藥過去,又讓自己的小廚房每天給周騁燉一只雞。周騁是他的侄孫,當爺爺的總要多疼他幾分。
第二天,聽說小柴覺得自己丟人,躲在屋里不出來了。
偏偏這時,楊勤那邊又有了新的動靜,燕北郡王便沒有理會這件事。
他再一次聽到小柴的消息,便是小柴不見了。
小柴一直躲在屋里不出來,有兩名小廝伺候,飯菜也是小廝去大廚房端過來。
可能是不用操練,飯量也就小了,阿大和阿小有時一天也不去大廚房拿飯。
大廚房里排隊吃飯的人很多,多個人少個人都是常事,沒人會留意。
直到有一天,有人發現,小柴身邊的阿大和阿小已經好幾天沒有露面了。
于是這件事才暴露出來。
而那個時候,派去西安送東西的人已經走了五天了。
燕北郡王無奈,只好讓韓無忌帶著幾個人去追。估計追上的時候,也已經到西安了,之所以讓韓無忌去,是因為韓無忌對西安很熟,到時讓鋪子里的人把小柴綁了,再帶回燕北。
燕北郡王也只能如此,他沒有閑心管這些小事了,因為楊勤動了。
看完方先生的信,楊勤一刻也沒有多等,他回了軍營。
為了不引起季四爺的懷疑,楊勤讓兩名心腹在軍營里惹出了一點亂子,他聞訊后便趕了回去。
果然,季四爺聽說以后,并沒有多想。
此時此刻,有比楊勤更讓季四爺感興趣的事。
何況,在季四爺看來,楊勤什么也不知道。
季四爺正在讓人查找楊太后。
真仙教剛剛在京城惹出亂子,便傳出楊太后在真仙教的傳言,而在之前,楊太后明明已經死了。
關于楊太后之死,季四爺當日并沒有懷疑。
一個弱女子,能夠活著逃出大相國寺,卻不能活著逃出京城,若是楊家沒有倒臺,她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是大相國寺剛剛出事,飛魚衛便圍了楊家,楊太后根本沒有機會得到娘家的保護。
現在,季四爺要好好查一下了。
很快,他要查的結果送到了他的面前。
飛魚衛發現尸體之后,宮里派了兩個服侍過楊太后的宮女來認尸,尸體身上的財物雖然被搶劫一空,但是她腳上那雙破爛不堪的鞋子卻正是楊太后出事那天穿著的,尸體手背上有一顆痣,也和楊太后一致,再加上身材和樣貌,最終確認那具尸體就是楊太后無疑。
季四爺微微瞇起眼睛,僅是這些特征,他立刻便也能復制出一位楊太后。
他能做到,飛魚衛指揮使李冠中當然也能做到,而且,這對于他們而言,只是小事一樁。
季四爺深知這些當官的是如何應付差事的,上面逼得急了,便找具尸體交上去。
楊太后和毛太后一樣,她們知道得太多,毛太后被自己親哥哥殺死,不但是要表忠心,更是要讓皇帝心安。
因此,崇文帝想要的,絕對不會是活捉的楊太后,而是一個楊太后的尸體。
死人不會說話。
“找,給我去找,挖地三尺也要把楊太后找出來!”季四爺說道。
這時,有人進來,對季四爺說道:“楊大都督回了軍營。”
季四爺皺眉,問道:“出什么事了嗎?”
“大都督手下的兩名副將醉酒鬧事,砍傷了人,一名千戶不忿,雙方動起手來。”
季四爺嗯了一聲,楊勤手下的那些爛事,就沒有斷過。
“大都督府那邊如何了?”季四爺問道。
“前幾天剛剛抬進府的那名女伎被打發走了,又哭又鬧不可開交,據說是因為大都督喜新厭舊。”
季四爺冷笑,頷首道:“再給大都督尋幾個知情識趣的美人送過去,免得大都督閑來無事,總往軍營跑。”
楊勤在軍營里巡視一圈兒,他派去盯梢的人就回來了,道:“您剛剛離開大都督府,您屋里的詠梅姑娘就去找了廚房的小王,接著小王去見了自己的干娘,他干娘又去了外院找了外院采辦劉管事,劉管事便匆匆出府,他去了大楊錢的藥材鋪子,他前腳從藥材鋪子出來,那鋪子的小老板后腳就出來,他去見的是季四爺府上的一名管事。”
楊勤的面沉似水。
好啊,這是一條線啊,從他屋里到季四爺身邊,一條線就給貫穿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