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三你都不看我,還總罵我。”
謝景衣一愣,“什……”,才說了一個字,便想明白了,那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不過這倒是符合柴祐琛這個人的行事風格。
先下手為強。
柴祐琛明顯是吃了上輩子的虧,想著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先把人定下來了,再慢慢說。簡直不要臉!
“難怪你一去杭州,先是去了我阿爹那兒假意學什么經濟事務,隨即又哄得我阿娘喜歡你到不行……也太奸詐了……竟然是早有預謀。”
柴祐琛見她并不是真惱,心中長舒了一口氣,謝景衣并非矯情之人。
她若是還在生氣,那絕對是兩個大耳刮子扇過來,從此不給你半分眼神。
可她不光在問,還笑了,那便是心中的氣,消了一半了。
幸虧他這輩子臉皮厚,知曉大丈夫能屈能伸!
“彼此彼此,若換做謝嬤嬤是我,此刻我怕是早就生了青厥他小妹了。”
謝景衣噗呲一下,差點兒沒有給笑吐了。
她仔細想了想,還真別說,她若是個男兒,八成還真是出手如閃電,強搶壓寨夫人的那種人!
“不是,且不是你能不能生出驢來,為何是小妹?”
柴祐琛笑了笑,“若非要孩子的話,我想要一個像謝三這樣的女兒。”
謝景衣臉微微一紅,瞪了柴祐琛一眼,“別打岔,還沒有說你是何時忽悠我阿爹阿娘的。”
柴祐琛收起了笑容,“在來杭州之前,我同我阿爹,翻墻去了你家。”
謝景衣一頭黑線,難怪她不知道,天底下竟然有翻墻去別人家求親的!齊國公簡直是為老不尊!
“你阿爹覺得我人品端方,我阿爹激動得差點兒沒有哭,兩人擱一塊兒,交換了庚帖,我阿爹拿了一塊玉,作為聘禮。便把親事給定下來。說好了,等你同意了,這親事方才作數。”
謝景衣搖了搖頭,“我阿爹不會因為你人品端方,便同意這樣悄無聲息的給我定親。你對他承諾了什么?”
柴祐琛看了謝景衣一眼,如實說道,“我只承諾了一件事,那就是謝三你嫁給我,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出仕也好,做人上人也好,在家里揮金如土也罷,只要你想,什么都可以。”
謝景衣手心酸酸的,“我阿爹可真傻,這都聽你哄。”
“我沒有哄。”
“做什么都可以?”
“可以。”
“那先來兩個面首……”
“不可以。”
“還說不是哄?”謝景衣翻了個白眼兒。
柴祐琛無奈的揉了揉謝景的頭,見她沒有躲,高興起來,“面首有什么好的,長得也沒有我好看,嘴巴也沒有我利索,官位也沒有高,賺的錢也沒有我多,關鍵是,對你沒有我真心。”
謝景衣搖了搖頭,“有一條不對,你哪里賺錢,你一直賠錢!”
柴祐琛一囧,好像還真是!
“十萬金,一個大子兒都不能少!”謝景衣見他哽住了,低聲說道。
“好!”
柴祐琛簡直大喜過望,如果謝景衣如今伸手去摸他的背,一定會發現,衣衫早就濕透了,簡直比他殿試之時,還要緊張。
謝景衣瞅著他一臉傻樣,踹了他一腳,“傻子!”
柴祐琛嘿嘿一笑,“傻子的娘子!”
謝景衣臉一紅,“走了,回前頭去了,今日他們是來給你道賀的,別筵席開始了,你這個主家,人倒是不見了。”
柴祐琛點了點頭,想要閉上嘴找回平日的威儀,可今日那嘴唇怎么都不聽話,就是合不攏來。
“我并非矯情之人,既應了嫁給你,這一生除非你先負我,不會先負你,是背靠背用命換來的信任。咱們各自是什么樣的人,都再清楚不過,一旦反目,不死不休。”
柴祐琛點了點頭,“不會負你。”
他同謝景衣兩人,雖然外表上一個看上去冷酷無親,一個看上去和藹可親,可骨子里都是執拗到可怕的人。若是站在一邊還好,若是成了仇敵,那絕對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處心積慮,也要將敵人置于死地。
像什么齊國公同長公主隔墻不見,這于二人,太過于溫和,是不可能實現的。
謝景衣發自內心的愉悅了起來,柴祐琛很好,她這次想要用真心試一試。
“這個給你!”謝景衣說著,從袖帶里取出了一物,塞給了柴祐琛,“賀你高中。”
柴祐琛攤開手一看,只見手心里,多了一枚小玉佩,青青的,是一頭小驢子,用一根繩編好了,可以直接掛在脖子上。
他一扭頭,看到了謝景衣脖子上,也有一根同樣的繩子,神色一下子古怪起來。
“所以,你早知道今日我想求親?”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不知道。”
柴祐琛搖了搖頭,“不,你肯定猜到了,你看你早就叫人雕好了玉佩。今日還特地的帶過來了。”
“我沒有猜到,都說賀你高中。”
“騙子,謝老三你是個騙子。”柴祐琛咬了咬后槽牙,突然靈光一閃,“你該不會,今日拿著青厥來問我求親吧?”
賀人高中,都送文房四寶,哪里有送一對小驢的,分明就是定情信物!
謝景衣擺了擺手,“我沒有,我干嘛跟你求親,我又不招贅婿!本來我想招來著,但我不想十幾年后,再跟我阿娘把漫天神佛拜一遍,給我小弟祈福,所以還是算了。”
柴祐琛將玉佩塞進了衣衫里,“騙子,謝景衣你是個騙子!剛才你還嚇唬我!”
“你呢,你還不是個無賴?看我爹娘單純,背后里使手段!哦,不對,你才是真騙子,畢竟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就嫁人了呢!”
“你這是恃寵而驕!你這個還字用得可真靈性,你這是承認了啊,謝三!你怎么這么壞!”
“我壞?那算了,你把小驢還給我!”
柴祐琛見謝景衣伸手來奪,一下急了,“送我了就是我的,豈能反悔?扯平了。”
“怎么扯平,你又無賴又騙人,騙人扯平了,無賴可沒有!”
柴祐琛氣絕,“今日是今日畢,免得以后扯皮。你快無賴一次!”
他說著,就感覺臉邊一熱,就那么瞬間,又涼了。
柴祐琛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被煮熟了一樣。
他抬起手來,摸了摸自己的臉。
“你剛剛……”親了我?
“我沒有!”謝景衣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柴祐琛三步并作兩步的追了上去,“你有!你怎么還耍賴皮不認呢……”
不對啊!不是他讓她趕緊耍一次賴皮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