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謝景衣覺得自己已經可以掰著手指,算算給李杏多少嫁妝合適了!
但是一想到周游龍什么藥貴用什么,頓時不感覺那么肉疼了!開玩笑,殺豬宰羊,劫富濟貧是她的最愛!
別看一衣坊一年才賣出那么點兒衣服,可比他們的大布坊賺錢多了;再有了個坑富人,不對,給富人調理身子的名醫,那還不是暴富?
你說要用千年人參,人家富貴人家還能摳摳搜搜只用百年的?
人家恨不得買上一箱子,擱家當蘿卜啃!越是有錢的人,越是怕是,頭疼以為已經要死了,需要調理,腳疼以為自己要瘸了,要調理,連月事晚了一天,都覺得自己不孕不育了,更是要調理!
這周游龍窩在許翰林家那么多年,簡直就是暴殄天物,這是一座金礦啊!
周游龍看著謝景衣宛若照妖鏡一般的眼睛,不自在的往李杏身后微微縮了縮,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自己個那是唐長老進了盤絲洞,遇到妖精它老祖宗了。
李杏感覺到了他這細微的舉動,嘆了口氣。
不出十日,周游龍肯定要同她一般,對謝景衣死心塌地,為她賣命賺錢,還要感激涕零。
謝景衣拍了拍掌,“這可真是太好了!醫館乃是現成的,病人我先替你招來,至于診金怎么會,咱們一會兒商議一番,便把那契約給簽了。”
“雖然我相信周神醫的人品,但是無規矩不成方圓,談錢傷感情。咱們先把感情傷透了,日后便沒有得傷了不是。”
周游龍一想到日后同李杏同一個屋檐下看診,哪里還管得了這么些,胡亂的點著頭,便是不分診金,他也是無所謂的。
謝景衣眼眸一動,見兩人都已經不像之前那般要死要活,喊著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之類的不切實際的話,神色一正,將手背在了身后。
“旁的事情,一會兒再說不遲。但有個事,我想問問二位,就是那個夫人一尸三命是個怎么回事?身上有斑,是什么樣的斑呢?我以前好似在哪來,隱隱聽人提起過這樣的事情,便想問上一問。”
提到醫術上的事情,李杏同周游龍也冷靜了下來。
李杏揉了揉眉心,“你讓我好好想想,過去許多年了,我怕有些細節記不清楚了。”
她想了一會兒,方才說道,“我去的時候,柳少夫人已經是進氣少,出氣多了,她的身上有些泛黃,嗯,就像是那種擱在庫房里許久的白紙,發黃了一般。通常這樣的病人,肝膽有問題。”
“身上有紅斑,有點兒像是蝴蝶的形狀。臉上沒有,但是身上有好些,看上去十分的駭人。我當時來不及細想,只想幫她把腹中的孩子生下來。”
“我診了脈,的確是喜脈,腹中有雙胎。但是推肚子的時候,十分的奇怪。穩婆說孩子是逆生的,我便想著摸到孩子頭之后,給她正正胎位。可摸了很久,都沒有摸到孩子的頭。”
“不多久,產婦便出了好多血,熏艾扎針,都沒有止住血,很快人就沒氣了。”
周游龍拍了拍李杏的手背,像是在安慰她,李杏想要躲開,他的手又已經收回去了。
“那柳家的事情,我聽說過。柳衙內同柳少夫人,乃是嫡親的表兄妹,兩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感情十分的好,后宅之中,也只有柳少夫人一人,當時是西京城中的一段佳話。”
“可是柳少夫人嫁進柳家五年,都未有孕。之前有一次,她來許家赴宴,還曾經讓我切過脈,她有宮寒之癥,若是仔細調養,按照我當時的醫術,需得八年。”
“柳少夫人等不得,便沒有用我,后來不到一年,便懷了身孕,還是龍鳳雙胎。我好奇,偷偷的打聽過,許翰林說,柳少夫人請的乃是宮中御醫,至于具體姓甚名誰,我就不清楚了。”
謝景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意味深長的感嘆道,“御醫啊!”
“那么周神醫如今能夠知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周游龍搖了搖頭,“郎中看診,講究望聞問切,我不能妄下定論。只不過,我后來曾經遇到過一件有趣的事情,不知道同這個事情,有沒有關聯。”
他說著,溫柔的看向了李杏,“阿杏說起柳少夫人周身泛黃,我才想起來這事兒。”
李杏不自在的把頭別到一邊去,“說就說,看老娘做什么?”
“”說起來,那柳少夫人死后三年,柳衙內便又娶了妻子林氏。我說的這個,便是那林氏的妹妹小林氏。小林氏嫁給了西京城里一個姓宋的有錢人家,也有了身孕。”
“小林氏同夏禮稚跟著一個夫子學琴,乃是好友。有一次我給夏禮稚按慣例把平安脈的時候,恰好小林氏也在。她坐在那里,大著肚子,整個臉都黃黃的。”
“夏禮稚還擔憂她,想要我給她診脈。那時候我在西京城中,已經算是叫得上名號的郎中的,說句夸大的話,常人想尋我診脈,并不容易。但是小林氏果斷的拒絕了。”
“夏禮稚盛情難卻,小林氏才勉為其難的讓我診了脈。當時我就覺得古怪,旁人的喜脈,圓如滾珠。她那喜脈,卻是偶爾斷續。”
周游龍說著,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這么說吧,就像是把一顆金彈子扔到地上,它啪啪啪的作響,但是突然消失了一拍,然后又開始啪啪啪的作響了。”
謝景衣也會把脈,他便是不解釋,她也能夠聽明白,可周游龍這么一說,便更加的直觀了。
“你是說,喜脈可能是假的,懷孕也可能是假的?”
周游龍遲疑了片刻,隨即搖了搖頭,“我只看過小林氏一個病人,不敢確定。但那喜脈,的確是十分的古怪,就漏了一拍,若是我年少之時,不一定把得出來。便是那時候,我也不敢確定。”
“你不是說,你聽人說過這樣的事情么?謝三娘子年紀小,若你聽過的,那指不定是最近的事情,若是能找到病人,我同李杏二人診脈,定是不會出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