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嵐穿了一身玫瑰紫折枝白梅的齊胸襦裙,梳了兩個可愛的包包髻,用簡單地緞帶綁發,耳朵上戴了一對小金豬的耳釘,脖子上掛了福字金項圈攢珠瓔珞。
淑慧今日也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了一身粉嫩的百蝶穿花八福湘裙,和子嵐一樣用不同顏色的緞帶綁發,一對小兔子金耳釘,脖子上掛了長命鎖,一看就知道是倆姐妹了。
“妹妹真好看。”
淑慧望著她真心贊嘆。
子嵐隨了父親宋正天,是個白皮子,皮膚白嫩細滑,穿彩色的會顯得皮膚特別白嫩好看。
“姐姐長得漂亮,穿粉色很美。”
子嵐也不吝嗇夸贊淑慧,小孩子么要多鼓勵多夸贊。
“嘻嘻嘻!”
“你倆別臭美了,快來吃早膳,禮物給你包好了,去了和姐姐們好好玩知道么?”
楊氏給女兒整理一下衣服,讓木香喂女兒吃飯,免得在吃到身上還得換衣服。
“知道了。”
子嵐心不在焉的回應,嘴里滿是食物,小手還點了自己喜歡吃的早點。
正在吃早飯呢,趙萱兒過來了,盈盈下拜行禮,“給老太太請安,給兩位舅母問安,給姑……宋夫人問安。”
本來想喊姑姑的,但看到楊氏理都不理她,話到嘴邊改過來。
徐氏淡淡的應了一聲,含笑問道:“可吃過早膳了?”
“多謝大舅母,我吃過了,我吃素不好跟你們一起用餐的。”
趙萱兒甜甜的笑著。
“慧兒姐姐和嵐姐姐今日穿的這樣漂亮,是要出門么?”
趙萱兒看了看她們,忍不住猜測道。
“我們要去我外祖家找姐姐玩。”
淑慧搶先開口了,小臉微微昂著,顯得十分得意又高興。
“嵐妹妹能帶上我么,我也想去認識新朋友。”
趙萱兒眼里流露出羨慕的神色。
淑慧頓時為難了,子嵐倒是主動開口了,“萱兒姐姐,你還在重孝期,是不能去別家做客的,要等到一年以后你才能出門呢。”
這個是這里的規矩,齊嬤嬤可不是白請的,每日里除了練習禮儀規矩,還有就是每日半個時辰講解人情往來的一些禮貌和忌諱,紅白喜事這些要點必須要說的。
趙萱兒愣了一下,“我不知道啊。”
“哎!萱兒姐姐,我不知道你在趙家是怎么學的規矩,這些東西齊嬤嬤來之前我娘都跟我說過一兩次的,只是齊嬤嬤說的更仔細更全面,你的規矩真的不太好,這樣是不能出門做客的。
還有昨兒我讓小丫頭回你了,你玩耍邀請不能獨獨只邀請我一個人,也要把姐妹都帶上,大家一起玩么,這樣會讓三個人都尷尬的。
你看你穿的住的都是兩位舅母為你安排的,于情于理你不能老把慧兒姐姐撇下,這樣顯得不禮貌。
得閑你也應該來看看外祖母,和她老人家說說話,外祖母可是郡主,受的是皇家教養,隨便指點你兩招也夠你我都受用一生了。你老躲在西苑干什么。
規矩學的好不好讓外祖母給你看看指點一二唄,有不懂得還可以問許姑姑她們呀,你養在侯府,以后侯府就是你的娘家了,你不努力融入這里,難道要大家都去遷就你么。”
子嵐有點生氣了,一而再裝糊涂,雖然你年紀小大家可以理解,但你畢竟沒有爹娘,要早點站起來才對,誰欠你的不成,要一再為你妥協退讓呢。
同時也是真心實意的為趙萱兒好,要認清自己的位置和環境,看到自己的優劣之處,盡可能的提高自己融入侯府,為將來能有更多的選擇努力呀。
這整日的矯情什么呢。
趙萱兒臉色一下變得慘白起來,似乎對子嵐的指責無法自圓其說。
子嵐喝了一口豆漿才認真說道:“萱兒姐姐,我對你沒有任何成見,既然相遇就是緣分。我自己也有諸多毛病需要改進呢。
我娘常說,我們女孩在世上不容易,要多學本事,懂道理,講禮儀,堅強勇敢大方。你說是不是這個理,你娘那么辛苦拖著病體也要送你來侯府,你應該知道是為了什么。
以我的家世都沒有資格請宮里嬤嬤教導的,還是來侯府求了外祖母才有這個機遇,你一來就有姑姑教導你了,這是天大的機緣呢。你我更該珍惜才對,許姑姑教了快兩個月了。
可你接人待物說話辦事還是這個樣子,你在折辱太后的人,更是折辱楊家的門楣,這要是在我宋家,是要被嚴厲斥責的。可外祖母沒說你一句不好,就是體諒你母親去世傷心難過的緣故。
但你也該想清楚了,日后的路要怎么走,你的前程和未來該如何考量,全靠你自己。
宮里的嬤嬤已經給了你,學不出個樣子來,你覺得你的下場會如何?俗話說想東西賣個高價,就得東西好才行,布衣和錦衣從來都不是一個價,這樣說你懂么。”
子嵐說到最后已經板起了臉,若趙萱兒老是這樣,她就要考慮求外祖母帶齊嬤嬤回家了,這樣下去會影響自己名聲的。
趙萱兒眼淚一滴滴滾落下來,一時之間手足無措,她沒有想到一向軟和好說話的子嵐會這樣嚴厲的斥責自己。
楊氏嘆口氣看了眼女兒,“嵐兒你管的太多了。”
“我的確不該說這些,可三個姑娘都在一起長大,我們沒有辦法撇開她,這樣下去很奇怪。
我能求到齊嬤嬤教導不知道多感恩,我姓宋得楊家外祖母教養之恩,我走出門就必須是大家閨秀,不容任何人玷污宋楊兩家的名聲,我賭不起!”
鏗鏘之言已經說得十分明白,你若再這樣就是連累我們姐妹的名聲了。
這個時代對女孩要求是嚴格的,大周王朝很像唐朝,十分開放包容,對女孩也略微友好,但也是略微罷了,允許你和離再嫁等等都不錯,可若你品行有問題還是會有人議論的呀。
趙萱兒不好一旦出門就會鬧笑話,連帶著大家也會議論宋子嵐和楊淑慧,都是一起長大的姐妹,估計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子嵐能想到的自然長輩們也能想到,所以她不出西苑,大家也不問就是這個原因。
老太太沉默了半響,臉色十分嚴肅的開口,“嵐兒說的很不錯,也是我的想法,若你在這樣耍小心思,我只能把你送到莊子上去了,我不能讓你連累了家里女孩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