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依依整個人都呆了,一時之間腦子里只剩下“陸遇”兩字。
男修剛剛房間模仿的調調,不說學像了十成,至少也有了七成的精髓,以至于她連想都不用想,當下便知道對方是在替誰帶話。
自打兩年前擺脫陸遇之后,她估計是日子過得太過充實,以至于都差點把南天仙王陸遇給忘記了,也險些忘記了最后自己果斷站離草女仙王那一頭時狠懟陸遇的場面。
如今猛的想起,這才意識到以陸遇那種琢磨不透的性子與無良惡趣,鬼知道到底要怎么個跟她算賬法。
媽呀,這里真是沒法呆了,一個兩個都想找她算賬,日子實在是沒法過。
這處大仙域太危險,她要去找師祖、找師父,找師叔,找洛啟衡他們,才不要當個無依無靠的小可憐。
暗自抹了把傷心淚,張依依只希望陸遇永遠都騰不出空來才好,畢竟她小胳膊小腿的真的搞不定陸遇那樣既不要臉又強得可怕的老牌仙王。
“姑娘,某要帶的話便是這些,看姑娘的神情應該已經猜到令某帶話者為何方神圣了。若姑娘沒有旁的事,某便先行告辭。”
男修見張依依臉上的神色變化實在太過富于層次化,大概也猜到了這姑娘此時此刻總算回想起了些什么。
也不知這姑娘到底是怎么得罪了南天仙王,竟然能讓南天仙王如此特殊關注也真不是簡單人物。
更為關鍵的是,若是他這會兒沒有出現帶話的話,看反應這姑娘似乎都快要忘記自己曾得罪過南天仙王這么一號人物了?
“沒事沒事,多謝前輩,前輩請走好!”
張依依巴不得這男修趕緊走,免得這人再轉告出其他什么驚駭之言來,她才接受了陸遇往后要找她算帳的現實,不想再聽到什么更可怕的消息,免得又要重新給自己做一遍心理疏導。
“要是姑娘有什么事需要幫忙的話,某……”
男修嘴里說著告辭,身體倒是十分誠實地繼續留在原地,眼看著還想要再說什么。
張依依見狀,連忙一把打斷,用力搖著頭道:“不用不用,晚輩沒什么事需要幫忙,不敢勞煩前輩。前輩放心,不論如何,晚輩一定盡全力活得長長久久,肯定不會讓人隨隨便便給弄死的!”
好家伙,被當面帶話威脅后還得如此積極主動地回應表態,事實證明絕對的強權實力面前,她張依依也只是個免不了俗的紙老虎。
也虧待她天性樂觀豁達,反正暫時也死不了,加之早就不是頭一回被陸遇威脅,回過神來之后倒也漸漸淡定習慣了起來。
只是甭管這男修與陸遇到底是什么關系,總之她一點兒都不想再牽扯上什么因果。
別說現在真沒什么麻煩事需要請這樣的高手前輩幫忙救命,就算有那也不可能開口。
笑話,前邊的賬還沒算完呢,這會兒再敢沾陸遇的好處,往后總賬怕真是算不完了。
“既如此,那便算了,告辭!”
這一回,男修說到做到,說走總算是真的走了。
下一刻,張依依眼前的男修消失不見,而她也從原本被隔離于世的虛無之狀,重新回到了熱鬧的仙城現實背景之中。
周圍沒有任何人發現張依依這里曾經有過的異常,而張依依也很快將反正暫時沒功夫親自找她算賬的陸遇給拋之腦海,快步出了長樂仙城。
“我還當是個什么絕色,也不過如此而已。”
仙城之外,虛空之中有兩雙眼睛一直在暗中打量著張依依,直到她似有所感,急速遠遁,這才收回了視線。
一男一女從虛空處現身,男的正是之前在城中給張依依帶話的那名男修,而女的自然便是剛剛說“不過如此”這句話的人。
“好端端的你說這種酸話做什么,能被仙主關注者,又豈會是泛泛之輩,莫要私下里胡亂揣測仙主心思!”
男修一下子便駁了女修,順帶警告道:“也別自作聰明擅自做什么不該做的事,否則將來仙主從萬虛城回來之后絕對饒不了你!”
“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一個剛剛晉級的玄仙實在是太狂了!你看看她剛剛是什么態度,明顯沒有將仙主特意帶給她的話聽入耳中、放在心上!”
女修明顯還是有些憤憤不平:“這么只小螻蟻,何需仙主親自動手教訓,我隨便……”
“我剛剛說的話你是一點兒都沒聽懂?”
男修終是失了耐心,拉下臉嗤笑道:“你覺得仙主愿意親自出面去算賬的人,你有什么資格出手替仙主教訓?還是你真的蠢到以為仙主的算賬就只是單純地要那姑娘倒霉去死?我最后一次再提醒你一遍,記住自己的身份,守好自己的本份,否則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聽到這番話,女修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張了張嘴試圖替自己辯解點什么,最終卻不敢再開口。
見女修終于老實消停了下來,男修的臉色這才稍微好看了一點兒。
事實上,仙主除了讓他給張依依帶之前那幾句話以外,還曾交代若是碰上這姑娘生死之危時,暗中可以出手相助一二。
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姑娘半點都不稀罕他幫忙,更沒有因為被一個仙王所關注而真正有太大壓力與不安。
可想而知,這樣的人哪怕暫時境界還不高,但卻已經具體了一個真正強者所有的自信與豁達,令人下意識里便有著信服與尊重之感。
只不過這話他自然沒必要告訴其他人,更何況仙主對張依依的特殊關注壓根就與那點膚淺的男歡女愛沒啥關系,偏偏有些人就是愛自作聰明,看誰都覺得跟她一個德性。
看在到底同出一脈的份上,男修最后又提點了女修幾句:“那張依依剛飛升不過兩年多便已晉級玄仙,才這么點時間不知惹了多少大麻煩卻依然憑一己之力活得再好不過,更能得仙主另眼相待,這樣的人豈會是池中之物?只怕用不了多少年,她便能直接超載你我,走到我們想都不敢想的高度與地步。這樣的人,便是沒法提前交好,也別去得罪,否則將來吃虧的終究會是自己!”
“我知道了。”
女修低聲應下,只是心中卻依然并不服氣,只是所有的想法與念頭當然不會再如從前一般表露出來罷了。
張依依確定自己身上的確再沒有被人窺視之感后,這才終于松了口氣。
她之前清楚地感覺到了有兩道氣息一直在暗中觀察著她,一道應該正是先前在仙城內攔她路帶話的男修,而另一道偏向于陰柔,當為女修有有。
說實話,從頭到尾別看她好似沒什么事一般,但實際上卻是時刻做好了與人拼了隨時逃命的念頭,畢竟她不可能人家說什么她便真的信什么。
好在雖然被盯的時間長了一些,但總算對方的確僅僅只是來傳說,并沒打算順帶著給她先算著利息之類的。
找了僻靜無人之處,張依依直接從隨身空間內取出了一把古琴。
這把古琴還是當初自己在華仁大世界時,母親特意留給她打開傳送通道將她傳送往龍州的媒介之寶。
古琴本就是空間之寶,而且最大的用途亦是偏向于空間穿梭傳送,不然的話當初它也沒法承擔起兩回跨界傳送的任務。
只不過,后來她從龍州大陸回華仁使用過后,到底因為消耗太多,所以古琴內的器靈小龍陷入到了沉睡之中,所以這把琴也被她好好的存放于隨身空間的儲物閣,倒是一直沒有再拿出來過。
前些日子她晉級玄仙后進一步感悟出了空間穿梭之術,本就打算挑一件最合適的空間之寶充當介物實踐一下新術法的威力,只是一直這個事那個事的趕在了一起,倒始終沒有合適的機會真的實驗。
眼下她反正要趕路,打算去的地方又遠又多,一路上倒是正好用來實驗成效如。
手中的古琴修養了好幾百年,如今早就已經徹底恢復,只不過器靈小龍正處于某種進化之中,所以一直保持著沉睡。
好在這并不會影響到張依依將空間穿梭之術在古琴身上的發揮,一旦成功的話,往后這把古琴也算是成了自己最好的飛行之寶,甚至于關鍵時當個臨時傳送陣用都完全沒有問題。
事實證明,效果的確驚人!
有了空間穿梭術的加持,古琴載著張依依三回穿梭之后竟然便直接到了張依依要去的第一處目的地。
而且古琴的定位效果十分之好,這中間她愣是沒有走半點的彎路錯路,只不過因為一開始術法不太熟悉,所以才會耽誤了不少功夫罷了,若是完全熟悉精進之后,一次性直接穿梭到位應該沒什么問題。
并且,她十分清楚,自己還可以讓古琴穿梭的速度更加之快,距離更加之遠,界時空間穿梭之術與古琴結合起來,其實跟那些小傳送陣的作用其實已經相差不大。
這樣的結果讓她滿意極了,甚至于有些后悔怎么沒早點悟出這一術法來,如此不僅方便出行,更是能省不少的仙石傳送費用。
當然,唯一的缺點便是,這個穿梭之術使用起來特別消耗體內仙力,但解決之法也很是簡單。
一則不斷精進此術,減少此術對于仙力的消耗,二則不擔提升自己的修為境界,如此一來這么點消耗也就算不得什么。
就這般,張依依一路查找,一路不斷地熟練著自己的新技能,等到她尋到第十處可疑之地時,穿梭之法已經極其嫻熟完善。
第十處可疑地卻是一片沼澤之地,張依依小心查找了半天也沒發現這里有什么地方與“留仙洞”扯得上什么關聯。
更為重要的是,她也未曾在這附近發現季有德可能存在的氣息。
休息了一會將體內消耗掉的仙力全部補足之后,張依依抬腳正欲前往第十一處可疑地繼續查探,卻不想下一刻心里陡然一陣心慌。
沒錯,就是心慌,只不過怪就怪在這股子心慌勁竟然有點兒熟悉之感,就好像之前在功德宗的小院內時那點燥動不安一般,頗是類似。
如此一來,張依依自是立馬止了步,并且毫不猶豫地將古琴先收了起來。
季有德應該就有這附近,不是直覺,而是這種異常極可能與之前那回一樣,本身便是來自于季有德的某種特殊求助方式。
“毛球出來!”
張依依直接將毛球從小黑屋里放了出來,因為她從這片沼澤中感受到了不少暗中窺探的氣息存在。
而那些氣息明顯不是人修,所以身為兇獸王的毛球自然而然的被她拖了出來將功恕過,多個幫助的也許就能早一點兒找到季有德。
“干嗎?現在終于舍得把我放出來了?”
毛球雖一直關著小黑屋,但到底與張依依血脈契約心靈相通,一出來便立馬知道發生了什么,亦知道依依想讓它幫什么忙,所以自然得擺上點架子,以示它對小黑屋的憎恨,對依依關它小黑屋做法的不滿。
“廢話少說,不然我可又將你關小黑屋了!”
張依依警告了一下毛球,這里顯然不是鬧著玩的地方:“我現在需要用神魂追蹤感應,不能被突然打擾,你替我盯著附近暗處的那些潛在危險,別耽誤事。”
季有德現在只怕是真的有大麻煩了,因為這一次她感覺到了實實在在的心慌,比著之前在功德宗小院內的燥動要更加強烈得多。
這一下,毛球自然不敢再拖大,直接將小情緒發泄到那些暗中窺視的妖獸之上。
兇獸王的氣息陡然之間不再掩飾,王者威壓散發開來撲天蓋地朝四處壓制而去,一時間令得暗中本在觀望尋找著時機的妖獸竟是立馬嚇得四散而逃,整個周邊瞬間倒是干干凈凈了起來。
毛球哼了一聲,真干起活來倒也仔細,并沒因為那些沒用之物的逃散而大意,反倒是愈發謹慎地替張依依護法,保證其神魂追蹤的過程中不被任何突發之事所干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