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先施一禮,才說道:“邵大爺,展七爺,咱們有話慢慢說。那只老鼠泡在湯里,的確令人作嘔。只是,那么大個兒,若說它是混在湯里的,這就強詞奪理了。”
展七眨了眨眼,給丁博昌使了個眼色,兩人一邊一個,過去搭上那人的肩膀。
丁博昌笑吟吟的說道:“原來是陸小將軍啊,陸小將軍果然高義,能在這種情況下仗義執言,著實令人欽佩……”
另一邊展七接口:“只是,不知道的事情不能亂講,廚房怎么做的飯菜,小二怎么端上來的,我們哥們兒又是怎樣吃的,陸小將軍可全程看見了?”
這位是宣威將軍的次子陸遠,一直在京郊大營任職。今日沐休,和有人相聚,算是遇到不平之事。
陸遠原本很占理的勸解,被這二人連削帶打,竟讓他無法反駁。
他眼眸沉了沉,看起來,這幾個不是吃霸王餐這么簡單,說不得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內情。
跟在他身邊的幾個朋友剛要上涌分說,被他扯住。卻也沒退走,繼續看事態發展。
邵毅并不理會陸遠,而是踩著一地狼藉,踱到喬掌柜面前,神色不善的說道:“誰說你們是不小心把老鼠混進湯里的?”
喬掌柜一怔,既然不是尚品居把不潔之物混進湯菜,那他們鬧個什么勁兒?
周圍看熱鬧的人也摸不著頭腦,這位紈绔這是打算認錯了?
邵毅嘴角掛著一絲笑,“昨日我們兄弟過來,尚品居就拒不接待,硬是把我們擋了出去。今日又來,還是諸多推脫。我們好說歹說,才給了這么一個聲音嘈雜、沒人要的雅間兒……”
喬掌柜的臉更不好看了,這是打定主意要訛尚品居了,把飯菜不潔升級為刻意針對,事情好似更嚴重了。
昨日的事情他知道,這幾日酒樓生意火爆,邵毅等人來得又晚,的確沒地方招待他們。
這幾位當時也沒嗦,直接走人。
今日依然是來晚了,卻不肯走,眼看著就要鬧起來,為了息事寧人,好好歹歹給他勻了這個雅間兒。
這廝居然要以此為由,訛詐尚品居酒樓。
邵毅見他半晌無言,冷笑道:“說吧,用此等手段惡心咱們爺們兒,你打算怎么善后?還是以為我們爺們兒是泥捏的,可以由著你們捏扁搓圓、隨意欺辱?”
“這,這……”遇到尋常無理取鬧、吃霸王餐的,尚品居勢大,直接打出去就是了。
可這幾位不是尋常人,卻不是能打出去了事的。
喬掌柜深深施禮,決定暫時服軟,把事情壓下去,等主家出面另行解決。
“是小店不查,不知怎的就鬧了這么一出。要不,按這桌酒席的價錢,小店賠償您十倍銀子,幾位爺看可好?”
喬掌柜感覺他要嘔血了,尚品居何曾受過這種窩囊氣?
可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就像展鴻飛和丁博昌說的,誰也沒從灶間做菜一直跟到飯菜上桌,全程觀摩。
又有邵毅說的那混賬理由,這事根本說不清楚,他再辯解幾句,激的邵毅兇性大發,多砸兩個房間,那損失,絕不止十桌酒宴的價錢。
邵毅笑了,“聽說貴主家勢力極大,如今看來果然不錯,所以喬掌柜說話才如此霸氣吧?你這是想把我們當叫花子打發,爺們兒是差那幾個錢的人嗎?”
喬掌柜暗自叫苦,這時,只能盼著小二腿腳快點兒,成郡王府能早點兒得到消息,早點兒派人過來。
“那,那您看怎么辦?”
那邊程幼開口:“咱們哥們兒的身份,喬掌柜應該知道吧?這樣,十萬兩銀子,你尚品居拿出十萬兩,我們哥幾個就算中毒而死,也認了,再不找尚品居麻煩。。”
“十,十萬兩銀子?”喬掌柜差點兒把自己的舌頭咬掉,十萬兩銀子,十萬兩銀子能買你們的命了!
還他娘中毒而死,你們這種只懂禍害別人的貨色,會喝那湯?怕是鬼都不信!
如此說來,這幾位就不是吃霸王餐,而是專門來找麻煩的。
可自家什么時候得罪過這幾位,難道只因昨日被擋,今日又沒給他們安排好位置,要出口惡氣?
“程爺,十萬兩銀子真不成,這么大數目,不是小的能做主的。要不,容小的稟明東家,讓東家定奪,您看如何?”
邵毅接口:“十萬兩不成?那就算了,不為難你。就按你說的,照著這個酒菜的十倍賠償。爺不要你的銀子,爺們兒以后不定時過來,吃夠你這十次酒宴,咱們就算完事了。”
真能這樣?喬掌柜心下就是一喜。
可抬眼看見邵毅嘴角似有似無的笑意,想到門外嘔吐的幾個人,和里三層外三層圍著的食客,立即就心涼了。。
若這幾位隔三差五給他來這么一次老鼠湯,那尚品居的買賣就真沒法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