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出去,夏氏兄妹的四只眼睛看著邵毅,他這吞吞吐吐的好一會兒了,什么事兒這么難開口?
邵毅被兩人同樣的眼神看得心酸不已,想上一世,阿燦雖然不答應嫁給他,卻是待他最親近的,從來不會和別人站在一處來面對他。
好吧,夏梓堂不是別人,但也不能這么把他當外人吧?
“四哥,夏姑娘,”邵毅艱難開口,“我能不能在咱們的生意里多參些股?”
夏宴清疑問的神色立即變成警覺,邵毅連忙補充,“夏姑娘別多想,我只是想投點銀子進來,就是少算些股也行。”
夏宴清再次詫異:“那是為什么?”
邵毅面顯苦澀,“你們不用我投銀子,就分我一成干股我有點兒不踏實,感覺隨時有可能被舍棄。”
夏梓堂不高興了:“承安,你這是說的什么話?我夏家絕不會做這種事,說有你一成股,就一定會有、一直會有。”
邵毅依然不踏實,“眼看著琉璃生意越做越大,唉,我這不是想求個安心嘛。要不,你們讓我把錢投進來,我不分紅也行。”
這貨純屬有毛病,夏宴清像看病人一樣的看著邵毅。
夏梓堂有些不忍心了,對夏宴清說道:“要不,就讓他投些銀子進來好了,這小子其實人不錯。”
邵毅連忙點頭,感動的差點兒哭了,這就是他親哥啊,阿燦的人品就好,阿燦的哥哥更是錯不了。
自家哥哥的面子那是一定要給的,“行,那我回去核算一下現在的生意共有多少資產,需要多少銀子再通知你嗯,給你算半成好了。”
“半成?”夏梓堂出口兩個字,有趕忙閉嘴。只是有點少吧?想那韶華郡主開口就要七成的,還不想投銀子。
邵毅卻大喜過望:“行行行,半成挺好了,算多少銀子都成,多算些也沒關系。”不管里面的份額有多少,哪怕只有半成投入,他就是實實在在的合伙人了。
“那文書呢?也是要寫的吧?”邵毅期盼的問道,文書這東西,就是扎扎實實的憑據,拿著踏實。
“當然要寫,待到核算之后,邵公子拿來入股銀子,順便簽文書。”
邵毅心滿意足,樂顛兒顛兒的拉著夏梓堂,招呼他那幾個隨從和小廝,回兵馬司去了。
不提夏宴清找了白先生和琉璃作坊管事何中正、喬辰生兩人,商議過年趕工,和熟悉練習制作壓花玻璃等事情。
邵毅和夏梓堂距離兵馬司大門還有一段路,就看見路邊簇擁了十幾匹馬,馬上的人,不是展七幾個還有誰?
夏梓堂和邵毅熟識之后,對他們一起的這幾個紈绔也沒什么惡感了,見那幾個呼呼喝喝的過來,拍了拍邵毅的肩膀:“找你的,那我就先進去了。”
邵毅點點頭:“等事情有些眉目,我再和四哥分說。”
夏梓堂和擁過來的幾個人略點頭示意,便帶著倚風,進兵馬司做事去了。
后面喬其雄催馬上前,夸張道:“原來承安你真的在夏小娘子生意里入股了啊?什么時候和夏梓堂關系這么好了?也不和我們打個招呼,萬一哪天不小心再嗑起來可怎么辦?”
“你這是哪兒和哪兒啊,咱們來干嘛的?”展七推開他,對邵毅說道,“你昨日那出鬧得那么大,怎么也不喊兄弟們過來給你幫個忙?”
“就是就是,”張小五接口,“萬一安平侯和韶華郡主狗急跳墻,真的拉人出來和你對打,在人家門前,你那不是鐵定吃虧嗎?”
這幾個你一嘴我一嘴的,邵毅差點兒連個插話的機會都沒有,好容易逮了個空,才說道,“這又不是什么好事,拉著你們去干嘛?”
展七立時就不樂意了,“承安你這話就不對了,不是好事怎么啦?兄弟就是這個時候才用得上的,難不成我們只會和你分銀子嗎?”
又是好一陣鬧哄哄,邵毅才又得了個空,“我這還當值呢,你們怎么就找來了?有什么事兒,好歹也等我交了差再說。”
程幼珽“嗤”了一聲:“你這還想著當差呢?知不知道皇上早朝時,提起你昨日這檔子事兒了?”
“早朝?不會吧?”邵毅大感意外,“好端端的,早朝那么正式的場合,干嘛要提這個?難道還有人告我黑狀了不成。”
應該不會啊。
早些年,倒還有人提過他在京中鬧事,打了誰家公子、誰家衙內的,不是被皇帝以小孩子不懂事為由擋回去,就是干脆被皇帝漠視,然后給彈劾官員和御史安排繁重公務。
一來二去,無論他再惹出多大的事,邵毅這個名字,再也沒在朝堂上出現過。
“怎么會有人那么不開眼去告你的黑狀?”展七笑道,“是皇上自己說的,來來來,咱們找個地方,坐下慢慢聊。”
邵毅看一眼近在咫尺的兵馬司大門,得了,他這是又要翹班了。
展七琢磨了琢磨,這時的花樓還沒開門。而且邵毅這小子不知中了什么邪,年初的時候,忽然就不去花樓了。
即使他們以往過去,也只是喝酒胡鬧一番,更多的則是和看不順眼的嫖客們找個茬兒、鬧個事的,但邵毅寧可去別的地方鬧事,也再不肯去花樓喝酒。
今日是聊事情,那就只有茶樓和酒樓了。
“茶樓的話太清淡,還是酒樓吧。”展七提議。
程幼珽扛了他一膀子,笑道:“有之前尚品居那檔子事兒,你確定人家酒樓看見咱們這原班人馬,不會嚇得腿抖嗎?”
展七滿不在乎:“他腿抖不抖關咱們什么事兒?小爺我倒要看看,哪家敢不接待咱們,敢說什么沒雅間兒,或者不給咱們安排位置好的雅間兒。”
幾人哄然大笑,簡單碰個頭,推推搡搡的調轉馬頭,往聚仙閣酒樓而去。
尚品居生意現在好不好的先不說,他們著實有點不好意思再去。
展七幾人都是聽說了早朝末皇帝說的那兩句話,才各自碰頭,去兵馬司找邵毅。
做進聚仙閣位置最好的雅間兒,幾人也不避諱,小二端茶倒水、擺果品的時候,就把各自聽來的消息給邵毅分說一遍。
雖然其中的鋪墊和猜測各有不同,但皇帝說的話卻沒走樣,基本上是原話。
喬其雄用手肘碰了碰邵毅,賊兮兮的笑道:“有沒有想到皇上會罰你半年俸祿?”
這幾個貨雖然紈绔,卻都是朝廷高官和勛貴家族的子弟,對朝堂上的事情感覺很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