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秋容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真怕說的再多,反倒過分暴露了自己的意圖。
聽了陶云卿的話,便也順著臺階下了,“行,咱們不耽誤下姐姐做正經事,這就走吧。”
轉頭對上夏宴清頗有依依不舍之意,“秋容很仰慕夏姐姐的。如今,夏姐姐的生意剛做起來不久,想來是忙得很。待到日后閑了,秋容可是要經常來打擾夏姐姐的。”
這不是客氣話,她以后還要接手玻璃生意,這時候不能和夏宴清鬧僵。
最好邵毅和夏宴清反目之后,她還能做中間那個唱紅臉的,依然給清韻齋和玻璃行撐腰,爭取把邵毅撇在一邊,由她賺銀子給他花用好了。
夏宴清當然不會挽留,直接送客:“兩位慢走。”
這么直白、類似于逐客令的言語,黃秋容不高興,但也不會表現出來。
而陶云卿的功夫就差了些,只是,她已經把夏宴清看高了好幾個檔次。人家要家世有家世、要本事有本事,她們貿然上來打擾。而且黃秋容從跟過來,說出的話就沒有幾句好聽的,也難怪人家不高興。
她著實認為自己沒資格和夏宴清計較這些。
心容沉著臉掀起車簾,黃秋蓉首先探出身體,準備下車,卻忽然間僵住了。
邵毅和程幼、丁博昌三人,原本是騎馬路過這條街,見玻璃行的生意紅火,幾人便放慢速度,多看了幾眼。
然后,邵毅就瞥見街對面是夏宴清的馬車和車夫。夏家馬車前方,另有兩輛在路邊停著,看起來也是女眷乘坐的車輛。
重要的是,馬車旁邊守著兩個丫頭。
這兩個丫頭卻不是日常跟隨夏宴清的。雖然她們衣著厚實,但站在寒冬里,卻也凍得夠嗆,夏宴清的話,絕不可能做這種事。
邵毅讓丁博昌兩人稍等片刻,自己過來看看怎么回事。
哪知道,他剛在馬車前站定,卻見車簾掀起,露出一張讓人厭惡的面孔。
陶云卿見黃秋容擋在前方不動了,既不下車也不回頭,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心問道:“黃姐姐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對?”
她二人的丫鬟就守在馬車旁,不應該發生了什么,她們卻沒聽到動靜吧?
黃秋容聽到背后的聲音,才回過神來。
她剛才看到邵毅的一瞬間,內心是極高興的。
但隨即就看到邵毅那厭惡的眼神,再想想,這輛馬車是夏宴清的,心情瞬間壞到了極點,很委屈、也很憤恨。
邵毅厭惡黃秋容,但那是源于上一世的記憶。
既然上一世的黃秋容已經為她的作惡付出了代價。所以,對上黃秋容時,邵毅這里也僅剩下厭惡,并沒有別的表示。
就只是勒馬站定,等她下車滾蛋。
黃秋容忍著滿腹心酸,在她欽慕的威武兒郎的冷冽注目下,伸出手,在丫鬟的攙扶下,踩著腳凳下了車。
黃秋容騰出地方,陶云卿才看到馬車前方幾步遠的地方,立著一匹高頭大馬,馬上端坐著一位面容冷峻的年輕男子。
她感覺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這人,一時卻想不起來。
在一個年輕男子冷淡而銳利的視線注視下,陶小娘子連頭都不敢抬,慌手慌腳扶上自家丫鬟伸過來手,差點把腳蹬踩翻,才狼狽的下了車。
心中卻把黃秋容好一番埋怨,她得回去和母親好好說說,雖然黃大人是父親的上官,可這位黃姑娘,著實不值得交往。
黃秋容在自家馬車前站定,一直等到陶云卿過來先上了車,她則磨磨蹭蹭留在后面。
臨上車時,她回頭看過去,果然見邵毅已經下了馬,站在距離夏宴清馬車不足兩步遠的地方,不知在說些什么。
再往邵毅來路的方向望去,她看到他的小廝,還有兩個帶著小廝的年輕人,赫然就是他們一起廝混的紈绔。
黃秋容狠狠的咬著牙,登上自己的馬車。
邵毅已經在問夏宴清,黃秋容怎么在她車上了?
人來人往的大街,著實不好說太多話,夏宴清胡亂擺了擺手:“也沒什么,不過是來攀攀交情,具體的,等有機會再說吧。”
邵毅頓了頓,既然要等到有機會再說,那就是說,黃秋容過來,還是發生了些事情吧?只不過這時候不好說罷了。
他再看看馬車前后,皺眉道:“既然打算出來街上,怎么也不帶兩個家丁?這若是途中有個什么事,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
這說話的語氣……
夏宴清不由得皺眉。
心秀和心容兩個丫頭對視一眼,連忙低頭,眼風不住的亂瞟,好似不知道該把視線落在哪里。
車夫終究年齡大些,站在車轅旁邊,既沒退開、也沒低頭,還干咳了兩聲。
這兩聲咳嗽,把邵毅和夏宴清的目光同時吸引過來。
夏宴清:這曹老頭很是盡職盡責,這兩聲干咳,已經夠領賞錢了。
邵毅:這車夫靠的住,以后阿燦出嫁,若是帶陪房下人的話,可以帶過來。
“若只是過來看看,既然看過了,那就回吧。我讓修遠和丁博昌的小廝把你們送回去。”邵毅說道。
“不用不用,這青天白日的,街上人來人往的,不會有事。”
夏宴清一邊說,身體一邊往后縮,“多謝邵公子好意,宴清這就回了。”說著,示意心秀放下車簾。
邵毅看著車簾無情的放下,只得沖著厚厚的車簾說道:“行,你們一路慢些,我讓修遠兩個慢慢吊著,不會給你惹麻煩。”
夏宴清翻了翻眼睛,明知道惹麻煩,就不用吊著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