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沒有使用現代器具的經驗,僅僅是轉動單筒前后兩個螺紋,調整距離這樣簡單的事情,邵毅也是做的笨手笨腳。
夏宴清看的著急,幾乎想沖上去手把手教他了。
然后,她就聽到邵毅口中一聲驚呼:“哦!這是什么?”
這個望遠鏡的倍數不高,八倍而已,是個中規中距的倍數。
聽起來,好像望遠效果也就那樣。
但是對于沒見過、更沒想過這種東西的古代人來說,能把遠處的景物縮短八倍,那種視覺沖擊,著實能讓人大大吃驚的。
夏宴清剛才試看望遠鏡的位置,正對著玻璃窗外的開闊地,開闊地的另一端是一排庫房。她能想象邵毅從望遠鏡里看到了什么,又會是什么樣的感觸。
“邵公子看到了什么?”夏宴清笑著問道。
沒有回答。
這時候,邵毅哪里聽得到她說話?
他剛才緩緩轉動望遠鏡鏡筒的過程中,眼前的模糊亮色就不見了,一片灰撲撲的東西入眼,再稍稍移動手中千里眼。
他看到了什么!是窯場南墻的庫房,重要的是,那么遠的庫房……近在咫尺。
對,就是近在咫尺。
邵毅下意識用另一只手往前探了探,庫房笨重的門鎖似乎就在眼前,似乎一伸手就能摸到。
他的手劃拉一圈……什么都沒有。
一旁站著的夏宴清差點兒笑出來。
這種情況她見過,她生長的村里,有出去打工的人回家,給家里男孩子買回來的望遠鏡。那孩子拿到望遠鏡觀看時,就是這種反應。
心容心秀則不明所以。
她家姑奶奶這些天忙著搗鼓些東西,但是不讓問。剛才自家姑奶奶也拿著看來著,卻沒有這種舉動啊。
邵公子這是怎么了?怎么看著像是盲人在試探前面有什么似得,難道這東西是遮人眼目的?
邵毅只是因為眼中所見情景太過不可思議,才有的下意識的舉動。
劃拉幾下,手中什么觸感都沒有時,便也清醒過來,連忙把望遠鏡拿下,另一只眼也睜開了。
首先想起夏宴清正站在他身邊,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沖著她笑了笑,才抬眼看向窗外,遠處就是那排庫房。
嗯,挺遠的。
邵毅壓抑著心中的激動,再次舉起望遠鏡看過去,還在緩緩轉動,不停地變換著視角。
的確能把遠處景物拉到眼前,這真的是千里眼。
他再次把望遠鏡拿開,看看自己所站位置,心中萬分遺憾。
這里是房間正中,能看到的區域有限。但為了不讓外面的人注意到,這里是最安全的觀看地方了。
若是能把千里眼拿到外面,極目遠眺,盡情觀看四周和遠處景物,那得多暢快啊。
邵毅鎮定情緒,看了看外形依然粗糙,但其內容已經可以稱作神物的東西,問道:“這千里眼竟真的如此神奇,是否稍做修飾,就能交給皇上一觀了?”
夏宴清伸手示意桌椅方向,“邵公子請坐。”
那邊,心容已經在給兩人斟茶,更換了果盤。
兩人分賓主落座,邵毅滿心好奇,翻來覆去仔細打量著望遠鏡,不時的,還把望遠鏡舉起,繼續觀看效果。
夏宴清暗自好笑,但也沒阻止,徑自說道:“我剛才試了試,這個千里眼的試制品還有疏漏。現在觀看的范圍只在窯場內,目視距離有限,看不出太大問題。如果看很遠的地方,就會發現目視景物不全,也模糊。”
“啊?這個嗎?”邵毅收回望遠鏡,本來大喜的一顆心又提了起來,“只能看近處的?”如果只是把庫房這么遠的地方拉近,著實沒多大用處啊。
他再看夏宴清的神色,不慌不忙、成竹于胸,不禁問道:“是否再試幾次便可解決?”
“是啊。”夏宴清笑道,“今日只是讓邵公子看個新鮮,這個是第一次組裝起來的試驗品,就是找疏漏的。雖有缺陷,但制作方向是沒錯的,再調整幾次,應該就沒問題了。”
邵毅更是放心,“那就好,多試幾次有什么關系?此等神物,若不是阿燦有這方面的天賦,只怕再過百年千年,也不見得有人能領悟玻璃的這個用處。不著急,你慢慢來就好。”
他把望遠鏡放在桌上,說道:“眼看著就要過年,別家年輕女子,這個時候都在籌備穿戴飾物,夏姑娘也不用把時間都放在這上面。既然大方向是對的,慢慢來就好。”
之前,雖然他相信夏宴清能做出千里眼,而且對千里眼的效果也頗多期待。但那終究只是想象,和見到實物的震撼感不一樣。
他心中的媳婦兒人選,還沒一點兒對他動心的跡象,本事卻越來越大,不由得他心中不發虛。
前世的阿燦一直都是小打小鬧,他感覺二人兩情相悅,很是般配。
可如今,阿燦是夏家姑奶奶,能做出如此神物的女子,又有那樣巨額的身家。
真正計較的話,他是配不上阿燦的吧?
阿燦和離已經一年多,年齡也放在那兒,岳父岳母給她張羅親事是早晚的事,真是著急。
夏宴清見邵毅說話還好好的,話音落下,神情便糾結落寞起來,心下詫異。
可也不好多問,就事論事的說道:“千里眼做到這種地步,已經算半成品了,剩下的事不算太麻煩。這里材料、工具和人手都有,應該進行得很快。年前吧,盡量在過年之前把這東西拿給皇上,也算給來年討個好彩頭。”
“這么快嗎?年前?”邵毅訝然,心里算計著,有這么大的彩頭,皇帝一定高興,說不定他也能討個好彩頭。
現在,最緊要的是,要先讓阿燦松口嫁他,他才能和皇帝討要這樁親事。
“差不多吧,”夏宴清點點頭,又補充一句,“如果中間有波折的話,估計得趕趕工。”
邵毅無語,剛還說讓她像別家女眷那樣,置辦些過年的衣裳首飾,結果,她這里就打算趕工了。
“要不,彩頭什么的,就算了?”
“不說這個,”夏宴清說道,“昨天不是遇到黃秋容了嗎?我覺著……”
……說她猜測,黃秋容猜到邵毅對她的心思了嗎?
這話怎么開口?夏宴清忽然覺得,有點兒難以啟齒。ntent
琉璃滿京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