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毅本也打算抽時間去找夏晏清的,問問她對于研制新技術有多大把握,需要多長時間。千萬不要落在南北通貨行后面,那可就被動了。
夏珂和夏梓希聽到這個消息,卻大為驚訝。
“晉陽侯府和靖王?”夏珂皺眉,“確有此事?”
邵毅點頭:“確有此事。”
這一刻,夏珂和夏梓希很有些理解,以靖王之尊,為什么會屢次向邵毅示好。
前些日子,就是邵毅最先發現,京城里有關連續投料玻璃技術的傳聞。
這時,又被他得知這樣的隱匿事情。可見,當年的襄親王,留給邵毅的人手不單單能讓他自保,還另有更多手段。
也不知他是否把他的人手都用起來了。京城有這么一股趁手的勢力,著實應該拉攏。
夏珂兩人的驚訝,卻不止是因為邵毅探查消息的能力,更因為靖王和晉陽侯府有了瓜葛。
京城除去清韻齋的另外兩家玻璃行,其中,南北通貨行背后的東家就是晉陽侯府。
晉陽侯府是已故李太后的娘家,當年,李太后和先皇母子二人,那是經歷了重重危險,才把先皇送上皇帝寶座。
這個過程,李太后的娘家,晉陽李家給了先皇母子很大的助力。
由此,先皇登基,坐穩皇位之后,冊封晉陽李家為晉陽侯。
晉陽侯和靖王頻繁來往,不管是不是因研制玻璃新技術開始,這里面的意思都不一般。
當初,清韻齋的吹筒玻璃技術,就是南北通貨行下轄的玻璃作坊最先悟出來的。
雖然南北通貨航的玻璃品種單一,但平板玻璃的品質和產量都不錯,雖然不是清韻玻璃行的對手,但憑著平板玻璃的質量,生意一直很穩定。
由此看來,南北通貨行的玻璃技術不容小覷,也許他們就有能力召集各行各業的工匠,同時投入財力物力,進行連續投料玻璃技術的開發。
如果真被他們開發出來新技術,他們的玻璃生意就是純獲利,賺的比清韻齋多的多。如果朝廷也想在這上面收繳重稅,人家自己研制出來的,朝廷怕是得個說得過去的說法才行。
夏珂看向邵毅,難道這小子是在暗示他,晉陽侯府并不看好太孫,故而打算投靠靖王?
晉陽侯府的爵位能承襲三代,如果李家沒有特別的功勞,這侯爵,只能再傳一代,之后就沒有了。
大概在晉陽侯府看來,靖王好歹和李太后的血緣更近一些。李太后是靖王的祖母。太孫的話,那已經是曾祖母了,而且還是沒見過面的曾祖母。
無論從哪方面來看,晉陽侯府投靠靖王,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而玻璃,有如此好的前景、如此大的收益,這大概也是晉陽侯府下決心的原因。
若只論平板玻璃,南北通貨行的玻璃并不比清韻齋差。
如果兩家同時開始研制平板玻璃新技術,并且已經有了連續投料這個提示,南北通貨行不見得會落后。
一旦新技術成功投入制作,靖王登基之前,玻璃新技術所得收益,可以給靖王做登基的助力。
待到靖王登基之后,則可以反過來幫助晉陽侯府,把天下別的玻璃行全部打壓,讓南北通貨行的玻璃獨步天下……夏珂想了想,嗯,也許還有琉璃、琉璃磚、琉璃瓦。那可是世世代代享用不盡的財富,晉陽侯府為此動心也算正常。
夏珂思忖了好半天,才問道:“此事,你可曾稟報陛下?”他之所以想了好半天,那是因為這事兒的確不好處理。
靖王和晉陽候來往到底為的是什么,還不得而知。邵毅自己有猜測,夏珂也有同樣的理解。
但是,在沒有真正后果之前,他們完全可以說只是普通交往。
邵毅把此事稟報皇帝,那就是以莫須有的罪名構陷皇子,這是告密,是帶著自己用心險惡猜測的告密。
可是不稟報,任由靖王和晉陽侯兩方綢繆……靖王的勢力越來越大。那么,皇上所扶持的太孫,還有皇帝替太孫籠絡的夏家,就將處于險地。
他們以后當如何自保?
夏珂正琢磨著,要不要讓邵毅繼續盯著,看后續會不會暴露他們的用心,以便及早遏制,做出應對。
卻見邵毅搖頭,似乎一點而不擔心此事,“用不著稟報,內侍衛處的人見過晉陽侯府的人進出靖王府,估計皇上已經在注意了。”
所以他才絲毫不擔心晉陽侯府勾結靖王,會對政事造成什么影響。
他擔心的只是如果靖王出手幫忙搜羅工匠,南北通貨行的玻璃新技術會不會比清韻齋更早研制出來。
夏珂嗯了一聲,便不再多言,端起茶杯慢慢的抿著,心里對皇帝把握事態的手段極為嘆服。
有靖王這么個高調的爭位者,比表面上一片天下生平景象,別有用心的人都在暗地里盯著年幼的太孫要好。
夏梓希也在沉思,面色平靜。
但夏梓堂就不一樣了,他這一路聽下來,卻已經瞠目結舌。
這一個個的……都是什么人啊?心都是怎么長的?一定比他的心多了好多孔洞。
還有邵毅這小子,年紀輕輕的,居然也這么有心機。心里裝了這么多事兒,還能和兵馬司的老兵/油子們一起吆五喝六的,看起來爽朗異常。
這心思得有多深沉啊?合著滿屋、滿院子的人,只有他一個是直腸子。
邵毅那邊,打破了房間里的沉默:“不知夏姑娘對玻璃新技術的研制有多少把握?大約多長時間可以研制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