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郡王笑了笑,希望達到的效果嘛……
“燒制玻璃的作坊,木材燃料自然存的多。在需要的時候,能引起作坊和窯爐坍塌,進而引發火災等事故,總之,越嚴重越好。”
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能克制清韻齋發展的辦法。一旦清韻齋管轄之下的作坊出了嚴重事故,他就能動用手中勢力對清韻齋提出質疑,從而讓清韻齋停業,對其下轄的所有作坊和店面進行清查。
至于清查結果,只要有決心,完全可以在清查結果上做手腳,讓清韻齋從此一蹶不振。
這一次,肖成答應的不是很快,而是稍稍猶豫之后才點頭應下。
成郡王問道:“怎么,不好辦嗎?”
肖成答道:“這些事,靖王府派進去的人正在做。屬下派去的人一直在關家管事的人跟前做事,力圖把事情做到最好,以求能繼續留下。”
成郡王略作沉吟,說道:“那就還按咱們原來的計劃來,這些事由別人來做自是更好。讓靖王的人出頭,你的人適時的加把火,若是能把局勢攪得更亂些,讓朝廷無從查起最好。”
肖成拱手應下。
成郡王繼續說道:“還有關家和清韻齋合作的琉璃瓦生意,也派人盯著些,看他們打算在哪幾個地方經營。關家修建作坊和窯爐一定會在當地招人,到時或者派人進去,或者收買幾個匠人,也埋下些隱患,方便以后做手腳。”
看著肖成閃出門外,成郡王略松了口氣。
給朝廷督辦的玻璃開發技術下絆子,由別人出面更加穩妥,能把成郡王府徹底撇清。
這段時間,不論成郡王府做什么,都處處受制,哪兒哪兒都不順,好像有張看不見的大網越收越緊,而他又找不到這種不妥的源頭。
先是年后的吏部補缺。
黃征的案子牽扯了不少官員,吏部有不少空位。這種時候,有點資歷的人,只要稍加活動,升一級半級或者同級調動,很容易就能補缺。
但是這次,他這一系的人極力運作,也沒得到一星半點的好處。那么多位置,成郡王府一系的人居然一個沒撈到。
別說現有的空缺職位無法弄到手,就是升職空出來的位置,在很頻繁的人員調動下,他的人都沒撈到一個。
從他開始對皇位起意到現在,已經運作了十幾年。可以說,憑借他的手段,凡是依附于成郡王府的人,他都能為他們謀到最好的職位和利益,還從未遇到最近這一兩年停滯不前的狀況。
去年戶部派往東南六郡的官員魏昌平,因為這個人,成郡王府在東南六郡多年的經營差點兒被全部拔除。
成郡王母親家族蔡家,在這趟事情中也大受損失。無論明里暗里的原因,成郡王都不能讓這個人安穩的繼續在京中為官。
處理這么個六品官員很簡單,事實上,也的確是這樣。很簡單的,魏昌平就被尋了幾處錯處,連降兩級,發落到一個偏遠縣城任知縣。
可是接下來,揭開魏昌平瀆職的官員,因為在這件事上盡職盡責,升官了。品級是升了,卻被調離戶部這個實權部門,去了鴻臚寺主管涉外事宜。
大梁朝國力不錯,當今皇帝算是個中興之君,在涉外事宜上都是尋著舊例辦事。臨近小國指望著大梁朝不生事就好,斷沒有主動惹事的道理。
唯一強悍的北夷之地,也就是每年青黃不接的時候會擾邊。可是今年,不知什么原因,西北邊境居然沒起什么波瀾。
據兵部收到的軍報,北疆駐軍今年抵御北夷侵擾分外得力,幾股擾邊騎兵還沒靠近邊境,就被擊潰。
若照此情形,調往鴻臚寺的成郡王下屬,近幾年都是無事可做,只能喝茶混日子了。
這可是戶部的從五品官員啊,就這么被調離戶部,去了一個鳥不拉屎的部門,這種損失是真的大呢。
更可悲的是,戶部空出來的這兩個職位,一個也沒落到他手里。
成郡王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可是除了他一系列的運作無果之外,周遭依然是一團和氣,沒有絲毫不妥。
仔細想想,他經營的勢力開始出現凝滯狀況,差不多就是從芷容縣主籠絡夏氏不成開始的。
這個念頭,讓成郡王煩惱不已。他甚至想去皇覺寺燒香,問問佛祖,夏家女是否他的克星?從而導致了成郡王府如今的困頓局面。
聯想到皇帝這半年來對夏氏父子的提拔,還有太孫和夏家的關系,夏珂的長孫夏涵已經每日進出燕王府,儼然就是太孫的伴讀。
難道皇帝已經以夏家為中心,開始培植輔佐太孫的勢力了?
如果是這樣,也許關家也是這個勢力的一部分?那么,遏制夏晏清的勢頭就勢在必行。
成郡王嘴角牽起一抹冷笑,他自認這十幾年來的籌謀,做的極為隱秘,不會有人知曉。
有心算無心之下,只要清韻齋下轄的作坊接連出事,那就是說,他們的玻璃制作技術不過關,需要用百姓的性命謀取利益。
有了這個輿論,鼓動朝廷嚴查之后取締,或者讓他們停滯幾年,柳大富就有部署的時間,在玻璃和琉璃生意上占據主動,這巨大的利益就是成郡王府的了。
靖王得知清韻齋和關家合作琉璃瓦,不由得也是皺緊了眉頭。
他不像成郡王,名不正、言不順的包藏禍心,他是名副其實的皇長子。皇帝唯一一個嫡出的皇子,也就是太子早逝,而嫡孫年幼,其他皇子也都是庶出。
所以,依附于靖王的朝臣,基本上用不著他花銀子籠絡。說不得,若是他需要銀子周轉,一些官員還會替他籌集。
他的俸祿,還有皇家供奉,名下的莊子,以及逢年過節皇宮的賞賜和各家送的年禮孝敬,足夠他和屬下朝臣聯絡感情。
但是,新近投靠過來的李家,謀的卻是富甲天下,如此被一個四品官員的女兒踩著,心情著實無法舒暢。
這不,李家這一任家主,李太后的侄子李博遠正坐在王府外院的會客廳,對著靖王大倒苦水。
“玻璃這么大的市場,千家萬戶都用得到,卻被她一家獨霸。這也就罷了,琉璃瓦可沒那么大的用處,這種使用范圍很窄的材料,清韻齋居然也絲毫不給別家留一絲余地。難道天下的銀子,都是她一家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