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毅端起酒杯,對哥幾個說道:“來吧,不管什么說,總得先把飯吃好了。酒就算了,少少品一些,接下來還得說事兒。”
“咱們一邊吃一邊說。”他說著,加了一筷子菜,真的就邊吃邊說了,“我可以給你們保證,東溪那片地周圍,地底埋的都是烏金石,且深不見底。至少我派去的人,挖的一小片地,已經深入十丈,烏金石礦依然豐富,一點兒衰竭的跡象都沒有。”
喬啟雄從面前那盤炸雞下手,已經扯了一條雞腿下來,聽到邵毅的話,無比震驚,問道:“深入十丈?那么大片地,十丈的話,東西還真不少啊!”
其余人也都驚訝的看向邵毅,幾千頃地的地下,全部埋有烏金石,還是那么厚的儲存量,這得挖多少年啊?
邵毅卻神情自若,沖幾人舉了舉酒杯,說道:“這么說吧,就現在探知的儲藏量,東溪的烏金石礦,無論你怎么挖,至少一二十年是挖不完的。若往多里說,挖幾十年也有可能。”
“這他娘的,還真是個大機緣啊!”喬啟雄狠狠咬下一塊雞腿肉,已經在想邵毅這次把他們找來,又會帶來怎樣大的好處。
展七端起酒杯,一口喝干,說道:“承安你是怎么想的?總之,你怎么想咱們就怎么做好了。”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都在詢問邵毅的意思。
“我這里急需解決的,是烏金石運輸路途的順暢。那邊村落貧寒封閉,地處偏僻,運輸車輛路過時多有刁難……”邵毅說著,再看他這幾個發小,個個豎起耳朵,很用心的聽著,顯然沒一個能想到解決辦法。
他會心的笑了,“這事解決起來不難,在朝廷采礦機構搭建完成之前,我大約還有一年左右的采礦期。這一年里,礦區需要大量的采礦工人,采出的烏金石運往京城,也需要大量車馬和工人……”
邵毅把夏晏清的計劃詳細分說,把這幾個家伙聽得瞠目結舌,大約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如此棘手的問題,居然能用這樣的方式解決。
過了好一會兒,程幼珽才贊嘆道:“真有你的,居然能讓你想出這樣的辦法。”
丁博昌接著他的話,說道:“所以,你現在需要能力強的管事,不但要管理采礦和運輸,還要一些人和周邊村落周旋,通過雇傭工人,讓村長和里正維護礦區和輸送道路不受騷擾,是這樣吧?”
邵毅點頭,補充道:“做這些事的人,得有點背景撐著,能讓當地官府和村落里的人敬畏。我琢磨著,你們回去找各自的家主,把你們家里有頭臉的管事派給我。”
這句話一出,場間靜默了一瞬,還是丁博昌先開口,說道:“我倒是可以和父親說這件事,可是,你也知道,我只是家中庶子,雖然現在開始做事,能在家里說上些話。但是,父親很可能會把大管事派去東溪籌謀當地利益,只隨便給你派幾個人應付差事。”
展七點頭如搗蒜一樣。
說起來,他們這幾個或輕或重都面臨著這樣的窘境。
邵毅這是給了他們一個大機緣,讓家族從他們這里得到第一手訊息,比別家更早一步去東溪謀劃。也因這件事,可以提高他們在家里的地位。但他們卻無法左右家里主事人的對這件事的態度。
邵毅笑了,“那是你們沒把話說清楚。現在的情況,還是幾位大人和侯爺把人派來我這里比較好,這才是先機。你們家主不會聽你們的一面之詞,就在東溪周邊買地圈地,他們會先派人去探查當地實情。
若你們幾家一窩蜂似得前往東溪,那就太過引人注目,大家集思廣益之下,用不了幾天就會想明白其中關節。幫我做事就是個很好的障眼法,就當你們求家主派人幫我穩定局面,這些人幫我做事的同時,就可以不著痕跡的查探東溪是否具有價值。”
幾個人剛才聽了邵毅的打算,心中還真有點犯愁,都琢磨著怎樣才能說服自家父親祖父,讓家中有頭臉的管事去礦區幫扶邵毅,卻是怎么想都不得要領。
接著便聽到邵毅這番長篇大論,齊齊松了口氣,這事兒成了啊!
程幼珽說道:“你這家伙,越來越有本事了。你大約還不知道,朝堂上下、各品級官員,今天大多都在議論此事。不但眼紅你用那片地賺了兩萬兩銀子,也都在幸災樂禍。以為你接下來的采礦一定舉步維艱,無奈之下,采礦之事很快就會易手。卻沒想到你這一招一招的,都是神來之筆啊。”
他這是發自內心的贊嘆,他們這些人在一起廝混多年,要說想的多、腦子轉的快的,當屬他和丁博昌。
如今看來,邵毅卻是越來越思慮縝密,不但護著清韻齋,把生意做到如此地步。兵馬司統領藍羽對他也頗加贊賞,說的也是他思慮周詳。
程幼珽再把他們這幾個人一一看過。
現在依然是邵毅領頭,若是他們努力當差,互相幫扶,說不定即使他們是庶出身份,最后會比家中嫡出子弟還要強上幾分呢。
其余人沒他想的這么多,都在感嘆邵毅籌劃出色,已經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考慮周全,他們回去給自家長輩述說清楚便可。
最后還是邵毅再次招呼大家:“這事兒越早辦越好,免得被別人看出其中的商機。哥幾個趕緊的,吃飽了散伙,各自回家找長輩討要主意。
還有,你們手下有穩重踏實的下人,也盡量多派我幾個,這是咱們自己人,我用著放心。從現在開始,一直到朝廷把礦區接管過去,這段時間采礦的收益,分出兩成給你們幾個平分。”
邵毅這話一說,場間就是一陣杯盤相碰的聲音,質疑聲也紛紛響起。
張永昌也是手抖了一下,飯碗放下時的聲音有些大。接著便很遲疑的說道:“不,不用了吧。其實,我們把你說的這些給家里說了,這就是大功一件,我們已經得了莫大好處。哪好意思再從你這里分紅利?”
“是啊,是啊,承安,真不用。”
“咱們兄弟,之前這么多年、還有清韻齋的玻璃生意,承安你已經很照顧我們。這事兒,咱們的好處很大了,哪能再從你這里拿銀子?”
“就是,咱們都是自己人,你不用多心。”
幾個人紛紛推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