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微降,馬車緩緩駛入村口,停在蕭家院中。
炊煙升起,飯已做好,蕭老夫人站在庭中,看著兒女一個個下來。
孫花妮剛睡醒,還沒徹底回神,被一句花妮叫的一個激靈,忙應道,“娘。”
“今兒煮了骨頭湯,去地里折把蔥來。”
她立即點頭,趕緊出柵欄,她家田地在村子以西。
“我和你一起去。”
秦云舒連忙跟上,不一會出了柵欄。
兩人相伴離開,不一會到了田中,彎腰折了好幾把。
“前幾日凌天買了豬骨頭,說是煮湯給連翹喝,正是長個頭的年紀。”
一邊說一邊又折了些,秦云舒也掐了點粉嫩的青蔥,指尖俱是青蔥淡香。
“差不多了,嫂子,我們回吧!”
話落,踏上田埂,朝自家方向走。
當兩人路過村口時,恰見背著一籮筐菜扎著麻花辮的姑娘走來,干活已久,雙頰紅撲撲的。
看到兩人,腳步明顯一頓,眉頭皺起,唇也跟著抿緊,放在籮筐邊的手握緊。
“田……”
孫花妮正要打招呼,卻見她直直走過,仿佛根本不認識。
秦云舒知道是誰,田苗,一聲不吭直接走了。
“嫂子,我們走。”
孫花妮輕聲說道,眸中透著濃濃愧疚,當初,她就不該說那句話。
現在攪的,熟悉的同村人,關系僵硬成這樣。
心里過意不去,何況母親呢?田家對蕭家,有恩。
此時,她不知,今日她們離村后,蕭老夫人叫來幾人,搬了自家五袋大米,更去村東殺豬那,花大價錢買了兩個豬腿。
作為謝禮,親自去了田家,說明一切。
親事做不成,妾更不可能,若不嫌棄,因為昔日恩情,若不嫌棄,兩人當親人走動。
她只有兩個兒子,沒有女兒,收做女兒也不錯。
禮,田家收了,事也說清楚了。
田苗知道,她和蕭瑾言,再無可能。
她更清楚,如今二十三,希望全部落空,爹娘想的最多的,便是怎樣將她盡快嫁出去。
姐姐去了夫家,就在附近村上,替她探聽兒郎。
蕭家院中,桌子被搬出放在庭中,骨頭湯放在最中央,飄著絲絲蔥花,十分香濃。
一家人圍坐一起,時不時傳來連翹的銀鈴笑聲,溫馨又熱鬧。
夜幕降臨漆黑一片時,用膳完畢,秦云舒本想收拾,卻被蕭瑾言按住。
只說,洗屋水燒好了,叫她去洗澡。
又見蕭凌天搬了一大盆碗去后院井邊,兄弟兩收拾。
她直接點頭,和孫花妮相繼洗澡。
齊京人家,喜歡用一種花粉伴藥粉的膏藥涂抹,用于夏日清涼。
現在雖不是炎夏,但已有蚊蟲,用一種藥草磨粉,涂在身上,比往常用的還要清涼。
點上驅蚊草后,秦云舒進了內屋,鄉間夜風涼,透過窗戶不對吹入,拂在身上,特別舒服。
一手撐著腦袋,側躺在床,閉目享受微風吹拂。
不知過了多久,有些睡意想閉眼休息時,突然一陣響動。
這間屋子獨屬于她,明明拴好了,睜眼瞧去,只見蕭瑾言已在屋中,透著剛洗身的清香,勁削發絲盡是晶瑩水滴。
他正轉身栓門,當即,她坐起身來。
“舒兒。”
低低一聲,幾步而上,挺拔身影立于床前,唇角微勾,眸中深邃不已,意味不明。
“舒兒。”
又是一聲喚,秦云舒只覺整個人都麻了,仿佛一道白光閃過腦海,瞬間清楚。
他是……專門來討吻的。
哐當哐當,風突然變大,吹的窗子直響。
秦云舒視線一轉,立即移了身子,就要去關窗,卻在這時,大手橫伸而出,一手關窗一手攬住她。
“凌天,盆還在外面,要下大雨了,快拿進屋!”
孫花妮的大喊傳來,緊接著噼里啪啦,大雨傾盆,雨勢極大。
屋內,秦云舒看著步步緊逼的男人,黝黑雙瞳直視她,叫她無法躲藏。
這一刻,她忽然想退縮,就不該和她賭,有什么好賭的?
可是,自己挖的坑。
于是,她動了動唇,“出去一天,有點晚了,我……”
“我一早就提醒過。”
極有磁性,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肩,將她牢牢困在他懷中。
秦云舒垂目,隨即又想,當初只說主動吻,沒說多久,蜻蜓點水即可。
思及此,她立即抬頭,一改嬌羞,“你閉上眼睛。”
蕭瑾言依言閉上,就在瞬間,脖頸溫軟無比,被她圈住。
緊接著,唇上一熱,心思涌動,轉瞬即逝,只覺芳香撤退。
怎行?
雙目忽然睜開,長臂直襲而過。
秦云舒還沒徹底退出他的懷抱,就被他拉了過去,俊俏的臉龐在她面前倏的放大。
嚇的她心狠狠一跳,唇微張就要說話,就在這時,無法動彈。
不知過了多久,雨勢都有些見小,秦云舒氣息不穩,胸膛上下起伏,臉蛋紅似漫天云霞。
睜大眼睛,氣惱的瞧著他。
“你耍賴!”
嬌響不已,蕭瑾言揚眉看她。
“何時?”
“就剛才。”
她已經親了,誰曾想他變本加厲。
“是么?”
語調微揚,渾身透著不曾有的慵懶,“我只記得,舒兒欠我。”
這副樣子落在秦云舒眼里,十分得意。
“咦,花妮,你看到大哥了嗎?”
“沒,你干啥找他?”
“自然……,男人間的事了。”
能聽出來,面對媳婦,蕭凌天沒了底氣。
“你弟弟叫你了,還不走?”
秦云舒聲音很輕,一雙杏眼瞅著他。
“好,舒兒趕我走了。”
滿含戲謔,蕭瑾言拉開門栓,不多時出了去。
反手關門,一室寂靜。
“瞧,大哥來了……,嘶,花妮,你干啥掐我?”
孫花妮看著夫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她清楚瞧到大哥從嫂子屋中出來的。
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
“到廳中。”
清朗一聲,蕭瑾言從屋檐直往廳中去。
蕭凌天趕緊跟上,不一會,腳步散去,只聽雨聲。
秦云舒現在的臉,還是很紅,鼻息間全是他的味道。
她立即打開窗戶,任風吹著,吹散心中的熱。
過了好一陣,她才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