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到了。”
趕車侍衛恭敬出聲,秦云舒掀了簾子下車。
此時,府門管事已等候在旁,一早就出去,現在才回來。
不過他知,大小姐是和秋將軍一起的。
“途中下了大雨,因避雨才回來晚了,父親用膳了吧,這會在書房?”
秦云舒一邊往府內走一邊隨意的問著,誰知等走到大道,卻聽——
“老爺還沒回來,奴才已經派人去宮外不遠處等著了,若有消息,速速回稟。”
現在時辰真的不早了,已經入夜,尋常這時候,早已用膳。
秦云舒斂神,眉頭略略一蹙,不知怎的,總覺的父親沒回,秋桐又一臉急色。
許是什么不好的事,也可能是她多想。
停步片刻,最終轉入小道回了云院。
雖不明確小姐是否回來用晚膳,但小灶頭仍舊熱著備好了。
見天色不早,柳意一直站在院門處,當看到熟悉的身影時,她立馬上前。
“大小姐,您可用膳了?”
秦云舒搖頭,不一會進了院門,“沒有,去端吧,小心燙。”
“好嘞。”
柳意一溜煙進了云院后廚,不一會領著個小丫頭,各端一個托盤。
四菜一湯,以素為主,都是容易消化的。
因在軍營吃了糕點用了茶水,秦云舒不是特別餓,每道菜嘗了幾口,吃了幾口飯,就放了筷子起身。
“去備洗漱水,拿一件白色透氣的衣衫,不是裙子。”
柳意還在想,怎吃這么點,就聽到吩咐。
她也不敢問,立即轉身去準備。
大雨過后,一切那么蒼翠新鮮,每盆綠植綴著晶瑩雨竹,天色已黑,七色彩虹消散。
處處透著泥土方向,大有一種局勢變化打亂順序,重新造就的感覺。
秦云舒忽然面色一種,直到聽到柳意喚她,才恢復常色進了洗身屋。
洗身時,她吩咐柳意放上沙漏盤,足足沙漏落盡瓶中空空如也,她才起來穿衣。
半個時辰已過,穿戴完畢出屋那刻,她就見府門管事走來。
可能父親回來了。
“大小姐,宮里來人了,遣您進宮。”
這么晚了,怎突然叫她入宮?
“來的是位公公,卻不是孫公公,也不報名號,真不知宮里哪位。”
管事這么一說,秦云舒眉頭擰起,倒也平靜,“我去看看。”
出了院門朝右拐,走小道又橫穿一個園子,到府門時,繡鞋頂端染了草葉上的雨水,稍稍濕了。
秦府門旁,停了一輛十分普通的馬車,今日無月也無星辰,一片漆黑,只有府門兩旁掛的紅燈籠,折射微紅光芒。
順光瞧去,秦云舒看到一位上了年紀的公公,細細琢磨,她不認識。
卻在他開口的那瞬,忽然想起是誰。
椒房殿有位掌事嬤嬤,也有一位大太監。
“原是皇后邀請,這么晚了,若非急事,您也不會到這來。”
“大小姐所言不差,今日后花園,柔姑娘摔了一跤,只有惠妃在身旁,晚上肚子忽痛,情況不明。”
聽到柔姑娘三字,秦云舒一點興趣都沒,若這時因為秦柔去椒房殿,怕是引人詬病。
可是,惠妃,不就是世敏公主?
今天秋桐突然急著走了,是不是為了這事?
秦柔未到足月,若因此早產,世敏公主吃不了兜著走,連帶秋桐……
念及父親不在府中,秦云舒眸色沉沉,最終點頭,“我去。”
話落,幾步上前,徑自上了馬車。
離去的前刻,秦云舒掀了簾子,朝管事道,“恐怕回來已經晚了,吩咐下去,叫云院的丫頭,都去歇息。”
可別干等著她不睡,特別是柳意。
管事點頭,朗聲應是。
秦云舒這才放下簾子,車軸轉動不一會沒入夜色。
仍從皇宮西門進,但這次,兩旁卻沒有禁軍值守。
很不對勁,皇宮大小三十六道宮門,每一扇哪怕小到只能一人進入,也必有禁軍。
遑論東西南北四扇不小的門,怎沒人?
秦云舒沒有朝前走,“為何沒有禁軍?”
大太監望去,恭敬道,“這幾日,楚郡王忙著紅河一事,明日就要啟程前往。四大宮門都是他巡視范圍,可能忙,現在又是禁軍交接時分。”
解釋嚴絲合縫,抓不住絲毫破綻。
秦云舒漸漸放下懷疑,進去的那刻,恰見遠處走來幾個禁軍,疑惑徹底散去。
大太監走在前頭,領著秦云舒從偏道去椒房殿。
夜色寂寂,晚風吹拂,因在后宮,察覺不到前堂,仿似和往常一般,平靜不已。
椒房殿內
秦柔自從入宮,一直由皇后娘娘派專人伺候,居所就在偏殿。
當秦云舒到的時候,殿內很安靜,太醫也不在。
只有皇后坐在上首,見她來了,眸眼彎起笑道,“秦丫頭來了,坐。”
一語落下,大太監躬身退出,關上所有殿門。
“坐。”
皇后再次出聲,姣好雙眉更彎,溢著濃濃笑意。
見她神情十分輕松,秦云舒便知,被騙。
可能秦柔真的和世敏公主碰擦,但危及不到孩子,否則,皇后怎有閑情逸致安然坐著?
從她進來,殿門就關上,無外乎禁閉。
“娘娘,私下扣押世家女,您不怕?”
一頂帽子扣下,篤定不已,幾乎定罪。
皇后依舊坐在上首,聽了這聲,笑意更濃,“本宮怎擔得起這罪名?你看到哪個被扣押,好茶好果對待?這可是正殿。”
說罷,站起身來,緩緩朝秦云舒走去。
“看你花容月貌,正值佳齡,本宮羨慕,更想起年輕那會,誰都有美好年華。”
說著,眸色暗淡幾分,“時間如流水,一晃,幾十年過去。莫說后宮,就連朝堂,新人進舊人出。”
“恕臣女直言,入夜邀臣女進宮,不是為說這些吧?”
到底是什么,讓皇后不惜利用未出世的孩子。
皇后眸眼波光流轉,一邊環顧四周一邊長嘆,“秦丫頭聰明,本宮沒有這么無聊。只要你乖乖在這,本宮不對你怎樣。”
這一刻,秦云舒確定,朝堂出了大事。
皇后扣押她,必是牽制。
思及此,她一陣輕笑,緩緩走到旁側坐在椅上,“威脅我父親?”
“太傅確是重臣,可現下對本宮而言,哪有蕭將軍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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