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芝芝會意,不再試探問話,點頭后叫幾個妹妹跟上。
至于那些姐姐以及和她同齡的,她沒有喊名字,眼神示意。
秦妙經過秦云舒身側時,步子微頓,仔細打量她片刻,最終喚了聲,“舒姐姐,等會我們去來記茶鋪找你。”
話落,她抬腳往前走去。
秦妙走在人群最后,眉頭時而輕皺時而平平。
聽說,定北侯喜愛極了舒姐姐,瞧那身打扮,衣裙款式簡單,顏色鮮亮,但不是耀眼的紅紫。
略略看去,原來,定北侯挑選女子的口味是這樣的。
她想,世間不止一個舒姐姐,江南員外和商戶宅中,除去妻子外,還有好幾個妾室。
江南尚且如此,更別提京城了,定北侯這種身份的,怎可能就一個妻子?
即便秦府家業大,短時間內不會納娶,但時間長了,誰能說得清?
就算定北侯不要,以顯侯門主母度量大,會親自替夫君挑選聽話的妾室。
“妙妙,你怎這么慢?快跟上,別跟丟了。”
離她稍微近點的姐姐伸手扯了她一把,隨后點著秦芝芝,“她們走的很快,如果真走丟了,看你怎么辦。”
秦妙看了眼走在遠處的秦芝芝,領著妹妹們走那么快,擺明甩遠她。
“我記得路,走丟了,我也能回酒館。”
秦妙笑了聲,然后挽住姐姐的手,“還是你對我最好,我走慢了,你還記得我。”
“得了,就你嘴會說。”
“姐姐,依你看,王侯將相,有哪些只娶一位夫人的?”
秦妙隨意的問著,她想知道,是不是只有她一人這樣想。
當她問完,只聽嗤的一聲。
“你在開玩笑嗎?那都是戲本子說的,自古以來,帝王后妃無數,王侯將門,宅中婦人也不少。”
說到這,聲音忽的壓低,“舒姐姐的父親,當年和她母親,伉儷情深。當時,人家還是姜家大小姐呢,等于嫁給一個窮小子,多大勇氣!結果呢?去世后,正叔不還是納妾了。”
秦妙也想起來了,那位妾室還給正叔生了一個兒子,聽說舒姐姐待那位妾室和兒子都很不錯。
不計較父親納妾,想來舒姐姐是有度量的。
忽的,泯滅的心仿佛點燃一小簇火苗。
“將來,定北侯府,應該也不止侯夫人。”
“妙妙,不許胡說。”
厲聲響起,秦妙的手被狠狠一拽。
“人家還沒成婚,我們趕來祝賀,你說這話,太觸眉頭!”
正夫人還沒進門,就說今后納妾的事,若是別人說,不會怎樣,可她們是舒姐姐娘家人,絕不能說!
秦妙吐了吐舌頭,拉著表姐的手搖晃,“我隨口一說,以后再也不提了。”
“你啊,這張嘴,夸人的話會說,甜言也會。狠起來,惱人的話也說,你要小心點。”
“知道了。”
秦妙連連點頭,心情好了不少,拉著姐姐跟上秦芝芝。
她現在的心情比起今日白天,好了許多,原先鴻溝般的距離和無力感,叫她情緒復雜。
如今,不一樣了。
一行七人,以秦芝芝為首,一前一后走著,每人都有二十兩銀子,只買小玩意和吃的,根本花不完。
此時,秦云舒步子一轉往西街走去,來記茶鋪就在街口。
“大小姐。”
忽的,低低的一喚傳來,秦云視停步,只見絲綢坊的掌柜匆匆走來。
之前她去店里,掌柜外出采買,只有幾位伙計招待。
掌柜是個上了年紀的老者,胖乎乎的,精神氣很好,為人和善。
秦家經常到絲綢坊買成衣,一來二去,他自然認識秦云舒。
到了跟前,他聲音更低,“大小姐,您剛才帶了旁親姐妹,采買的衣裳,銀兩已經付了。”
秦云舒微愣,疑惑問道,“明日王管事到店結賬,怎現在就付了,誰付的?”
說罷,腦海中浮現一個人。
他說,外頭那些,你親戚?
“咱店替謝老夫人做了幾件新衣裳,明日我親自去送,誰曾想謝大人親自來取。出門前,順帶將秦府的也付了,只說順便。”
按理說,未經秦府同意,不能收賬。
奈何謝大人太冷峻,他又不在店中,頂著威壓,伙計怎敢說不?
一個字都不敢說,麻溜的收錢。
等他回來,伙計什么都招了,他才驚覺大事不妙,急急追出。
秦云舒秀眉微擰,片刻后擺手,“你不用緊張,此事和你無關。”
依謝運之的做事風格,他要做什么,伙計再怎么阻止,都不行。何況,伙計哪敢?
她能理解,更不會責怪旁人。
“大小姐,是不是給您惹麻煩了?”
掌柜還是不放心,再次問道。
秦云舒搖頭,“無礙。”
說罷,她轉身直朝西街走。
他說,送她一份禮物,叫她見識下什么叫大方。
難不成,他的禮物就是這個?七個姐妹采買的衣服,上百件絲綢,不乏上等貨,加起來的銀兩,確實不少。
秦云舒一路沉思,直到入了來記茶鋪,才收回心緒。
他總是不禁意間出現,每次都讓她思慮萬分。
來記茶鋪,秦云舒經常來,總坐在二樓雅間。
掌柜一眼見了,忙上前,比起先前,除了恭敬,更有敬畏。
現在這位,不僅僅是秦大小姐,更是將來的定北侯夫人,一嫁過去,就是一品誥命夫人。
不再是簡單的名門閨秀,更比各府夫人,高了幾階。
“二樓雅間沒人呢,給您留著。”
自從知道蕭秦兩府婚事,秦云舒常坐的雅間,掌柜就下令空置了。
“嗯,不用上茶,白水就成。”
“好嘞!”
掌柜親自迎秦云舒去雅間,又親自端白水過去。
微風自開敞的窗戶吹入,漸漸的,秦云舒才徹底平靜。
她手執一杯茶盞,白水緩緩漾開,她張唇淺淺喝著。
比起這處的安靜,其余七個姐妹玩的很暢快,比起江南,京城真的熱鬧不少。
她們不止吃了,逛了,更買了不少小玩意,還套圈。
不過,比起秦云舒,她們套圈不行,花了很多銀子,一個都沒到手。
京城的夜市,持續到亥時。
離亥時還有三刻,人還沒回來,秦云舒走到床邊,俯身朝外看著。
“秦大小姐,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