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上下一片喜意,就連侍衛,掛在腰間的佩劍都穗了紅繩,肅穆的臉上無不帶著歡喜的笑。
主院更是紅意連連,未到冬日梅林光枝上掛滿紅綢,更有用紅絲串起的銀鈴,微風吹過,清脆不已。
這里的一切,從門框點綴,喜字到彩帶,都是蕭瑾言親自裝飾,奴仆和侍衛沒有插手。
蕭老夫人也是第一次到主院,直被眼前景象驚住,不由駐足欣賞。
蕭家這一脈,從祖輩開始,只有一個妻子,輩輩都是癡情郎。
瑾言這孩子,不禁隨父志,更承襲良好家訓。
“祖母。”
孩童笑聲響起,不一會,蕭老夫人就見一個小紅球朝自己跑來。
她立刻彎腰抱住,“我的乖連翹。”
孫女這身衣裙,襯的皮膚特別白,扎著兩個羊角辮,嘴角兩側酒窩深深。
“祖母,大伯今日真俊,我爹一早就來了,在里面給他收拾呢!”
蕭瑾言昨晚根本沒睡,想著今日迎娶舒兒,埋藏在心已久的事,終于要成功。
從此,只要他在齊京,就能日日見到舒兒。
夢中有她,清晨有吻。
以前,對他而言,人生最暢快的,莫過于打一場勝仗,帶著兄弟平安歸來。
但現在,娶到喜歡的姑娘,是他最激動和幸福的時刻。
他越發明白父母間的感情,就算印象中的父親很模糊,很小的時候,父親就走了。
可他依舊能理解。
“大哥,撇開我是你弟這層關系,外人角度看,今天,你真俊!”
蕭凌天一邊說一邊揚手拍了他一記,聲音格外爽朗。
今天,他要和大哥一起去接親,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大哥穿了全紅衣衫。
蕭瑾言對著銅鏡瞧了好一會,時不時整理衣衫。
“你說我這臉,要不要涂點東西?”
說的極其認真,他更湊近銅鏡使勁瞧著。
蕭凌天今天一早就來了,如果換在他剛來時,肯定被嚇到。
但現在,他淡然了。
他哥今天,什么傻事都做的出來,大男人涂什么東西?
可是,見他哥這么認真,他只能十分認真的回道,“只有姑娘家涂的胭脂,你要不要來點?”
蕭瑾言頓了頓,仔細想了會,“有沒有什么東西,能把臉涂白一點?”
他連日在邊關風吹日曬,早就不白皙。
蕭凌天就差翻白眼了,大男人干啥這么白?在他們鄉野,以黑為美。
何況,他哥也不算黑,呈現麥色,放在十里八香,姑娘家搶著要呢!
“凌天,快去鋪里,問問有沒有。”
蕭瑾言催促著,就差抬起一腳踹弟弟出去。
就在蕭凌天不知怎么回話時,蕭老夫人帶著連翹和花妮進來了。
“大伯,你今天真好看!”
蕭連翹不停夸贊,然后跑到蕭瑾言身邊,笑嘻嘻的,“大伯,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迎親呀?”
她很久沒見到嬸嬸了,特別想見,聽娘說,姑娘這生最美的時刻,就是嫁人。
嬸嬸本就絕世無雙大美人,今天是最漂亮的一天,她好想去。
蕭瑾言低頭望著她,揚手摸她的小腦袋,“連翹乖,等我接了你嬸嬸回來,你再過來,成不?”
孫花妮正好趕到,連忙上前扯了女兒,“哪有孩童去迎親的,都是高頭大馬,你不能坐。你和娘就在大門等著,嬸嬸過門必經之地。”
“真的嗎?我站在自家大門口?”
“是啊,娘和你一塊等。”
孫花妮連番帶哄,蕭連翹才收了心思。
蕭老夫人自從進廳,就看著兒子,一眨眼,長子也要成婚了。
按照他的年紀,早該娶妻了,秉承家志,入伍隨軍遠去邊關。
如今,功業有成,媳婦也來了。
她很高興,不,該說激動。
“母親。”
蕭瑾言喚了她一聲,很快蕭老夫人收回思緒,朝著他點頭。
“好好好。”
她一連說了三個好,而后上前揚手拍他的肩,“去了秦府,過三關,注意禮數。”
話落,她又看向蕭凌天,“隨身銀子帶夠沒,要撒喜包。”
將銀子銅幣撒向府外百姓,和府內丫鬟,特別是守云院的那些,這是大齊歷來的習俗。
不在乎多少錢,將喜意撒向眾人,好彩頭!
蕭凌天一拍腰間,“你看,鼓囊囊的,絕對大方!”
前幾天他就去賬房拿了,裝銀子的繡包還是花妮親手縫的。
蕭老夫人這才放心,還想囑咐時,卻見孫廣急急走來。
“侯爺,吉時快到,您快出門。”
一聽這話,蕭瑾言全身都繃直,出廳前再次看了眼銅鏡。
“大哥,真不用涂,你今天太俊了!嫂子準喜歡!”
蕭凌天說的特別夸張,聲音特大。
蕭瑾言看了他一眼,很快出廳,直往大門去。
車馬全都備齊,井然有序停在侯府大門前,一箱箱聘禮綿延長街,十里紅妝,這條街都不夠,延長到其他街了。
估計蕭瑾言闖過三關進了云院,興許這些聘禮都沒有完全抵達秦府。
太多太長了,光送進秦府,也要一些時間。
定北侯迎娶秦大小姐,堪稱盛世紅妝,百姓一大早就里三圈外三圈圍在秦府外。
一來目睹定北侯尊榮,二來搶喜包。
他們都知道,定北侯為迎娶秦大小姐費了不少銀子,花的心血很多,這喜包,自然大方!
幾隊人馬浩浩蕩蕩從侯府出發,此刻,云院
秦云舒還在打扮梳妝,莊姨娘為她穿嫁衣,柳意給她梳妝。
秦家旁親各個姐妹,有的站在里屋,有的在外面。
“等會來人,記住我說的幾點,忘記他是定北侯,只需記得,要娶到你們姑姑,不容易,必須過你們這關,明白了?”
之前在東街被華裳為難的姐妹,正在教一群孩童說話。
闖三關,便是秦府大門,云院門,和閨房門,每一道都有人攔。
“小姐,您看如何?”
額間花落成,柳意起身,梳妝已經完成。
秦云舒瞧著眉眼上方額頭處,一朵紅花婉然綻放,襯的膚色白皙紅潤。
今日,她梳了喜髻,戴著金色步搖,金釵,毫不夸張,滿頭盡是,沉沉重重。
今天又起了大早,秦云舒終于明白,該有多累。
頂著這么多釵環,特別是步搖,叮叮當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