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翌日,重重士兵依舊森嚴把守酒館,香滿樓自昨天開始就不再招待客人。
過往行人不知怎了,紛紛疑惑,他們知道,里頭住著秦家旁親。
到底怎么了?
沒人知道,消息完全封鎖,就連一些秦家親戚,也不太明白,但大概想到因為嫣然一事。
秦妙被帶走,雖沒傳出去,但秦家眾親戚全都知道。
四妯娌鬧了一夜,最終沒了力氣,半靠在床柱上,看著在屋中踱步不吭一聲的夫君。
“這事,咱們找正哥也沒用,人被士兵帶走,定北侯下令。”
關鍵是,他們連酒館都出不去,怎么去秦府找正哥?
“妙妙才十五歲,多好的年紀,就被這么害了?現在都不回來,肯定動刑了。”
說著,她眼眶再次紅了,沒憑沒據直接把人抓走了。
因為秦嫣然,女兒被這樣對待。
“那些謠言,根本不是妙妙說的,他們栽贓陷害!退一萬步,就算是妙妙,哪家姐妹不生嫌隙,當嫣然是公主了?”
最多低頭道歉,小題大做,將人抓走。
“蠢婦!”
到了現在地步,還說這些話,腦子呢,裝的全是草?
根本不是她想的那么簡單,嫣然是岳麓書院的學生,造謠她,和書院過不去。
何況,舒丫頭剛成婚,最近一段時日,齊京風頭很盛,走幾步就能聽到街巷議論這樁婚事。
節骨眼上,如果傳出秦家內訌,自咬人,大家全看笑話!
不僅秦家,侯府也會被牽扯。
所以,定北侯才會出手,舒丫頭也動怒了。
不然,不會到現在都不愿見他。
“我蠢?那你聰明,帶妙妙回來!”
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他懶得和她理會,踱步到另一旁,打開窗戶瞧著外頭。
這一看,倒叫他看到一人,芝芝,她何時回來的?
“芝芝。”
正在庭院中的秦芝芝聽到聲音,仰頭望去,是四叔,她揚起微笑叫了他。
四妯娌還靠在床柱上愁眉苦臉,聽到秦芝芝的聲音,立即坐起,“她什么時候回來的?”
芝芝都回來了,妙妙呢?
“我下去問問。”
不一會,秦芝芝就聽到登登下樓聲,昨晚她就回了,謝大人的手下送回。
她從酒館后門進去,今日一早她起身,到爹下榻的香滿樓。
她住的那家酒館,昨日她進去時,前后就有士兵,但見到她,沒有阻攔也沒詢問,直接放她進去。
原本,娘和她住一塊,今早起身她沒見到娘,就到香滿樓。
來了此處,她才發現,香滿樓四周全是士兵,她不知怎么了?
進去找到爹娘,才知道,秦妙出事。
想到那日酒館,故意推了她一把,如今遭了大難,也不奇怪。
但她疑惑,下令的竟是定北侯。
不過,無論怎樣,造謠秦嫣然,傳出那種消息,差點釀成大禍,被抓走也在理。
姑娘家最在乎的,自然是聲譽,以前村里,女子名聲毀了,很多選擇終結生命一了百了。
這樣做,等同將嫣然往死里逼,下手挺狠。
“芝芝。”
聽到聲音,秦芝芝再次有禮喚道,“四叔。”
秦妙的父親,家族排行老四,老實巴交的農人,但娶的媳婦,卻不是,素來有心眼。
秦芝芝小時候就領教過了,當時,她有一柄很小的金鎖,是母親的陪嫁,唯一的嫁妝,最寶貝的東西。
她出生百天,母親給她脖子里帶了金鎖。
有一日,被四嬸看到了,對著她直夸,說金鎖漂亮。
小女孩被夸,當然咯咯的笑,到了第二日,四嬸拿了一串珍珠,白皙閃亮,說和她換一下,金鎖給妙妙帶一天。
珍珠各個都很大,摸上去涼涼的,她立即點頭了。
誰知,回去被母親發現的那刻,她才知這是一串假珍珠。
找到四嬸家,早就不認賬,說她自個兒弄丟了金鎖。
她那會年紀小,嚇的哭了,后來也不知怎的,母親帶她回去,沒去四嬸家鬧。
過了幾月,四嬸多了一對耳墜和小巧的金釵。
她長大后才明白,當年她的金鎖被騙走,四嬸幾天后就去縣城,命工匠重新打造金鎖,成了耳墜和金釵。
母親沒鬧,因為四嬸這種人,吃準了絕不吐出來,你想拿回來,和你撕破臉。
所以,秦妙這個性子,到了今天地步,她一點都不同情,更想說一句,活該。
誰叫你妒忌,心大!
她們每個姐妹進了齊京,都被繁華吸引住,見到定北侯的第一眼,她也覺的長得很俊。
從那天起,她就看破妙妙的心思,俊逸非凡,卓越萬分的男子,誰不喜歡?
“芝芝,你去哪里了,何時回的?”
“我一直在酒館,什么回不回的?”
秦芝芝笑著回道,叫人看不出半分破綻。
“你沒出去?昨天你怎么沒到這里,所有人都在香滿樓用膳。”
“我起晚了,發現姐妹們都不在,索性在街上買了吃的,舒姐姐給了我們每人十五兩。”
她花了三兩,還有很多。
“舒丫頭給了十五兩?什么時候,我怎么不知道?”
這么大筆錢,村里小伙娶媳婦,給女方的彩禮都沒這么多。
妙妙為什么不說?
“四叔,你不知道嗎?我給了母親十兩。”
她哥哥要成親了,家里蓋了新房,給女方彩禮,她沒用的十兩,夠家里開銷。
四叔眉頭擰起,女兒根本沒說。
秦芝芝看明白了,故意低聲道,“我好像說錯話了,你別罵她。”
“她人都被帶走了。”
四叔很氣,如果女兒在,他肯定要訓斥,這筆銀子不少,既然舒丫頭給了女兒,他們做父母的,不會要求女兒上交。
但至少,和他們說一聲。
他所有的怒意都是無力的,女兒至今不回,他們也出不去。
“芝芝,你從外面進來,是不是能出去?”
四叔忽然想到這個,卻見秦芝芝搖頭。
“我進來后才發現,不能隨意外出,妙妙會回來的。”
確實,秦芝芝想的不錯,秦妙在傍晚時分回了。
只是,不是走著進來,而是抬著。
小臉一片慘白,整個人瘦了幾圈,身子僵硬,滴水未進,干燥的唇瓣紋路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