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不出聲的愛國提醒:“這是柳麗清,你媽啊。”
寧黛回他一句:“你媽。”
難道她會認不出來對面人是柳麗清嗎?認不認得出來是一回事,不想認是另一回事。
寧黛當然是不想認。
她小日子過的這么快活,這個柳麗清突然冒出來干什么。
寧黛腦海記憶里的柳麗清是個善于打扮的,人雖中年,但因為有喬麟金錢上的接濟,她還能維持著表面的精致,可這會兒面前出現的女人,明顯有了老態,眼角的紋路壓不住,一頭卷發因為沒有妥善的保養,顯得干枯沒有光澤,跟海藻一樣,其間還夾雜著幾根白發。
身上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套裝,一看就是反復穿的,腳上套著細高跟的涼鞋。要是忽略上半身,只看下半身兩條腿,或許還能叫人浮想一番,但看到那張臉后,只能讓人感嘆美人遲暮。
不過寧黛首先想到的是,柳麗清該不會是來找她算賬的吧?自己當初將她的漂亮衣服全賣了,她沒衣服穿,所以寒酸成這樣。
隨即想想又不對,要算賬沒道理時隔一年才找上門。而且,柳麗清是怎么知道她住哪兒的。
有問題,太有問題了。
按照一貫的定律,這種之前不知道埋在哪兒,突然之間又復活找上門來的,不是攜帶著天大的秘密,特意來分享。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想來挑破離間。
但不管是哪種劇情,寧黛都沒興趣。
簡單點,生活的方式簡單點嘛。
寧黛躲在董斯宇身后,將自己完全藏著他的背后,柳麗清看不見她,抬眼看被推出來當擋箭牌的董斯宇,快速的打量著他。
只是那份打量中,又帶著估價的成分。
因為幾十年的經歷,這已經是她的本能反應。
董斯宇也看著柳麗清,同樣一番打量。
他不確定這女人的身份,雖然她剛開口喊了寧黛“女兒”,但寧黛沒認,他也就沒多事的張口。
柳麗清先一步打量完,抬手頰邊的幾絲碎發別到耳后,半帶局促的說:“這位先生,你能讓我和我女兒單獨說說話嗎?”
董斯宇還沒開口,當即感覺到有只手揪住他背后的外套布料。
寧黛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大嬸,你丑到我了。你那么丑,我這么美,我怎么可能是你女兒。”
柳麗清面色一僵,咬牙喊她名字:“柳寧黛!我辛辛苦苦生下你,給了你一條命,供養你長大,你就這么對我?”
寧黛翻白眼,小聲的吐槽一句“不要臉”。
聲音不大,可眼下四周安靜,在場的人都聽到了。
董斯宇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但又不知道該說什么。這是別人的家事,他好像沒有發言的權力。
“你上了大學,一意孤行的搬出去,再也不回家。……你自以為你爬上了姓喬的床,你就翅膀硬了是嗎?”柳麗清也不管董斯宇在場了,直接將心里的話拋出來:“我告訴你,你以為那姓喬的是好東西?老的蠢,那小的更不是好東西,你什么腦子,到時候怎么死人家手里都不清楚!”
“哎喲,我去。”寧黛拿手捂住耳朵:“不聽不聽,王八念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