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黛在燕京住了大半個月,大多數時間都在家里看書,偶爾上個街逛逛,也是去買書買報紙,不像那些女學生小姐們,三不五時參加同學的舞會。
就是穿衣打扮方面,也不像燕京的那些小姐們,總覺得樸實的很。
時間久了,陳媽也好奇,寧黛一個有錢小姐,孤身一人跑來燕京做什么?也不見有家里人上門。
琢磨了很久,陳媽終于在某天將疑問問了出來。
寧黛正拿陳媽剛切好的小黃瓜片敷臉,聞言悠閑道:“來找我未婚夫的。”
陳媽驚訝的睜大眼:“薛小姐的未婚夫也在燕京啊?”怎么從沒見對方來過。
“嗯,在燕京念大學。先進知識分子。”寧黛又撈了兩片黃瓜,往眼睛上一貼,權當眼膜了。
燕京的氣候實在太干燥了,況且又是一個沒有面膜的年代,她只能靠著黃瓜片來拯救皮膚了。
陳媽聽后又有了話癆的欲望,拖了張凳子往寧黛旁邊一坐,好奇的問薛小姐的未婚夫是在哪座大學,又問男方的家庭情況。這年頭能念大學的,都是有錢人家的子弟。
寧黛閑著也是閑著,把陶士銘的家庭情況都說了。
陳媽聽著,不住點頭說好。陶家生意做的不小,兒子又有學問,將來薛小姐嫁過去,實打實吃穿不愁的少奶奶。
一邊兒堅信寧黛將來的生活非常好,一邊兒陳媽也起了小心思,要是能一直跟著薛小姐,那自己也能吃穿不愁了。薛小姐雖然時常說些她聽不懂的話,可是薛小姐待人好啊,不像有些個脾氣大的不得了的小姐們,難伺候的很。
陳媽正琢磨要不要探探寧黛的口風,忽然聽寧黛說:“可惜讀這么多書有什么用,百無一用是書生,薄情寡義也是書生,他念了洋書,就要跟我退婚。”
“什么?!”陳媽瞪突眼,以為自己聽差了。
寧黛說完就沒再說話。
陳媽消化了下,不敢置信的確認:“那個陶公子,真要退婚?”說到那倆字時,陳媽特意放輕了聲音,含在嘴里囫圇著。
相較起來,寧黛這當事人一點也不在意,像在敘述別人故事那樣:“陳媽,你也覺得這人是人渣吧。可憐我千里迢迢跑過來,還要求他別退婚。他以為他這種眼瘸的,擱正常世界里能跟我綁上關系?”
因為寧黛的雙眼被黃瓜片貼著,陳媽看不出她的真實情緒,只能按自己的理解來。
這年代的女子要是被退婚,無疑是天塌了一樣,活不下去了。
陳媽換位思考了下,當即滿眼是淚,口里不住評價陶士銘“這個赤佬”,“這個棺材”,又說寧黛“我可憐的薛小姐,這么好的小姐”。
寧黛聽的不住點頭,評價的很正確,可惜手里拮據,不然下個月就給陳媽漲工資。
自打陳媽知道寧黛的情況后,每天再和寧黛相處時,都非常的小心翼翼,聊天時再不多提任何這方面的事情。
不過又免不住催促她,既然是來要未婚夫不要退婚的,那該趁早去找人,這么拖著,小心把轉圜的余地給拖沒了。
寧黛每回都是微微一笑,告訴陳媽說時間還沒到,陳媽追問她什么時間,她也不說。
不過這天早上,寧黛穿戴整齊要出門,陳媽見了好奇問她要去哪兒,寧黛笑著說:“找我那沒什么戲份的未婚夫做任務去。”
走到門口,又回過身說:“哦,陳媽,中午燒點好菜,要不燉點雞湯吧,待會兒我的心情可能不美麗,需要補補。”
陳媽眨巴眨巴眼睛:又不是有了,喝雞湯補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