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傾城。
寧黛以為至少還會有頓豐盛的大餐在等著自己,可沒想,聶瓏竟摳門的沒有共進晚餐的打算,戲散后直接將她送回了住所的巷子口。
汽車在巷口停穩,聶瓏斜著身沖她點點頭,微笑道:“感謝薛小姐今天的作陪。”
這是要趕人下車的意思。
甚至,坐在副駕駛的那位副手已經下車,打開了寧黛那邊的車門,恭恭敬敬的候在車門邊等她下車。
寧黛突然覺得好氣又好笑。
都說穿褲才無情,這才只是看了場戲,褲子都還沒脫就翻臉無情了。
她二話不說下了車,聽著身后車門關上的聲響,視線無意識的往巷子口轉悠了一圈,忽然又轉過身,趴在后座的車窗上往里看。
里頭的聶瓏見狀,降下了車窗,好奇問:“薛小姐還有事?”
寧黛的目光圍繞著他,跟著好奇道:“我聽說聶先生是只笑面虎老江湖,殺人不眨眼的那種,可好像也不盡然嘛。聶先生還是個菩薩一樣的人物吶,不但派了人守在我這巷子口,今天還特地請我看戲。聶先生,你這算是明里暗里向我示好?”
話停了下,她咧嘴笑得眉眼俱彎:“大家既然都有一樣的意思,就不要彎彎繞繞玩情趣了嘛。都是成年人了,大方點,直奔主題呀。”
聶瓏愣看著她,握著手杖把柄的手慢慢摩挲了下手柄,繼而笑起來,再不是掛在面上的淺淡假笑,而是帶進了一些真情實意:“薛小姐觀察力真好。聶某不過是擔心那天的場面會困擾薛小姐。如果有不什么妥當的地方,還請薛小姐見諒。”
“不妥當的地方?那還真的有。”寧黛似假還真的說。
聶瓏看的出她是有長篇大論要說,想了想后,沖她點點頭:“薛小姐上車說吧。”
這下子,寧黛以為的豐盛大餐終于得到兌換。
吃飯的地方還是在聶瓏的燕京住所。
聶公館。
一幢占地極大,中西合璧的洋房。
因著是晚上,寧黛瞧不清全貌,但就著主屋的燈光,也能勾勒出整座聶公館的大致風貌。
主屋里的裝修風格全西洋化,屬于維多利亞風格。
細膩奢華的裝飾,能叫許多人都看呆眼。
可惜今天的客人是寧黛,所以也注定了再奢華的風格也不可能得到她的贊美。
她的眼里根本就沒這些。
聶瓏不動聲色的看了她幾眼后,什么都沒說,引她去了餐桌旁。
可供幾人座的長條餐桌,聶瓏與寧黛分座兩頭,餐間,聶瓏沒有談話的習慣,這一餐飯便保持著安靜的氣氛。
飯后,移步客廳沙發,等飯后茶端上來后,他才開口,接續了之前的話題。
“出乎聶某人的意料,薛小姐真是膽識過人。”
寧黛端著小茶杯,輕嗅著杯中濃郁的紅茶味兒,聞言抬眼瞥他,清閑的問:“聶先生這話怎么說?”
聶瓏笑笑:“仙樂舞宮那天,薛小姐已經有過見識,沒想到事后還敢與聶某人有所往來,甚至還敢上聶某家中作客。”
寧黛小口抿了下茶,紅茶入口沒有澀味,果然是有錢人,好茶好口感。
耳邊,聶瓏的聲音又傳來:“難道薛小姐當真不怕死?”尾音上揚,無端端有股嚇破人膽的氣勢蘊在話里。
寧黛卻像沒聽到一樣,吹皺了茶杯里的茶水,自顧自的玩了會兒,才想起旁邊還有個人。
抿著唇笑說:“對呀,我真的不怕死啊。”
這話一出,聶瓏竟然有點不會接了。
細細把坐在身邊的姑娘打量了個遍,聶瓏才尋回自己的聲音,不無感慨的自語說:“這世上,很多人都說自己不怕死,可真到了臨頭時,卻是比誰都哭的厲害。”說完,自嘲似的一笑。
寧黛皺眉:“哦,話筒給你,請說出你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