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青離修練的法術主要都是玄冰訣中所附帶的,這個冰爆術已經屬于其中較高階的法術,她現在僅僅只是掌握了一點皮毛。
也是因為處在海中,就地取材,化水為冰,才能剛好用得出來。
待到往后,若完全掌握了冰爆術,甚至可以牽引對手體內任意位置的血液,將之凍結引爆,那樣產生的效果將會更為驚人,甚至能夠一擊致命。
毒刺水母群一下就被消滅了大半,聚在外圍的水母們動作一頓,意識到了不對勁,蠕動著身體就打算跑路,小五張大了嘴巴,深吸一口氣,大量的海水并著水母一并被吸入它口中,一只不落。
末了小五還打了個飽嗝,吐出一個大大的氣泡,“味道不錯。”它看了看散落在周身的碎冰渣,語氣頗為可惜,“好多都浪費了。”
駱青離好笑道:“下次一只也不浪費,全給你吃。”
小五點著腦袋說好,縮小了身體,一頭扎進那條暗道里。
暗道之中一片漆黑,沒有什么光線,駱青離不確定這里面還會不會有什么其他的危險,謹慎地沒有取出熒光石照明,好在小五的夜視能力相當出色,在海中又如魚得水,時不時會與她說著暗道內的情況。
這條水下暗道被巖土堵了許多年,里面確實生存了不少海中生靈,但所幸并沒有高階海獸,一人一獸配合起來,輕輕松松就能將之化解。
如此在暗道中穿梭了五日,終于在前方看到了一點白色的亮光。
“過了這條暗道,在向西南方向走上萬里,便會看到一個島群,那里有許多的人類修士,他們都會聚集在那附近獵殺海獸。”小五轉頭說道。
“是龍尾島?”
東海之濱近海的島嶼中,就數龍尾島是最大的海獸捕獵之地。
小五搖搖頭,“我不太清楚人類對海中島嶼的稱呼,不過族長說那里大多數出現的都是筑基修士,以獵殺海獸為生……主人也要找個地方獵一些海獸嗎?”
駱青離倒是想要再在這東海之濱停留一段時間。
小五已經成了她的契約靈獸,現在左右自己沒有其他要事,答應譚雅柔和罹燼的要求至少也得等她結丹成功以后再談,而秦雙晗和無為真人這件事又暫時尋不到突破口,駱青離便想在這附近歷練一番,順道獵取一些海獸妖丹,領教領教海中妖獸的本領。
“嗯,那就去龍尾島吧。”
小五扭了扭脖子,猶豫了一會兒說:“主人若是想要獵殺海獸,最好不要去那個地方。”
駱青離不解,“這是為何?”
“反正就是別去那里。”小五囁嚅著不肯多說,回身道:“主人如果信任小五,小五為你挑選一個地方,那里不會有許多旁的人修打擾,也不會有太大危險。”
哪怕只是平等契約,靈獸亦不會主動傷害它們的主人,駱青離倒是無所謂,只要沒有高階海獸出沒,在哪狩獵其實并沒有太大關系。
“那就去吧。”
小五聞言,一甩尾巴,選擇了與龍尾島截然不同的一個方向。
于是大半個月之后,小五停在了一個空曠的海島邊上。
走了近一個月的水路,如今終于腳踏實地站上了地面,暖融融的陽光落在身上,竟也有種久違的感覺。
小五已經在附近的一片海域中探測過了,并沒有什么高階海獸,倒是有幾個海獸群體。
這種海生妖獸群體,單個拿出來,實力或許并不強盛,隨便來個筑基修士都有可能將之拿下,但是當它們成群結隊地聚在一起,那樣的力量就不是一個筑基期修士能夠輕易抵抗的。
龍尾島之所以能夠成為筑基期修士的狩獵圣地,便是因為那附近鮮少會有海獸群出現,相對而言比較安全。
小五為駱青離特別標注了這幾個海獸團的位置,基本上只要不越界,就沒有太大問題,至于其他的地方,那就隨意了。
駱青離道了聲謝,小五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體,又一頭扎進了海里。
它常年都是生活在海底的,真正來到海面上的時候并不多,銀角乘龍一向不喜歡戰斗,平日里又不愛動彈,所以除卻捕食以外,很多時候便是如駱青離剛到乘龍之家看到的那樣,把身體埋進土里。
那只老乘龍的背上都長滿了水草青苔,也不知道是在降珠島附近那片海域的海底休眠了多久,若不是后來駱青離吹響了七星海螺,它還指不定要到什么時候才會醒過來。
比起靈獸袋,顯然小五更喜歡大海,它本身就是五階妖獸,駱青離也不用擔心它,便先找了個地方布下陣法調息了一陣,等感覺差不多了,準備了一些常用的東西,就在海島上轉了一圈。
這片海島比降珠島還要大數倍,駱青離能明顯感覺到島上有其他妖獸的氣息,她小心放開神識,發現在海島東面的淺灘上有一只三階的綠皮鋸齒鱷正在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駱青離翻出海獸大全,找到有關綠皮鋸齒鱷的記載。
這是一種喜歡獨來獨往的妖獸,通常生活在淺水域,它渾身覆蓋著鎧甲一樣的厚皮,防御十分堅固,尾巴強勁有力,輕輕一甩就能夠將石塊擊裂,兩排牙齒更是極為鋒銳,咬合力相當驚人。
綠皮鋸齒鱷渾身上下可以說是全副武裝,除卻妖丹,最值錢的便是那一身鱷皮,全身幾乎沒有什么弱點,但相較而言,它眼皮上的皮最薄,那也是最容易突破的地方。
駱青離收回玉簡,心里大致有了數。
來這里獵獸,她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鍛煉自己,若是實力差距太懸殊,或是勝算不大,她不會輕易去嘗試,但對付這只三階綠皮鋸齒鱷,駱青離大體還是有一定把握的。
她收斂氣息小心靠近,躲在附近的一叢灌木叢中,沉霜劍握于手中,左手掌心處匯聚出數道冰錐,朝著正在悠閑曬太陽的綠皮鋸齒鱷急速射出。
綠皮鋸齒鱷十分敏銳,反應速度也很快,冰錐射到近前時,產生的靈氣波動激發了它的警覺性,鋸齒鱷的目光忽然一變,身子一轉,甩起尾巴便將那些冰錐攔截下,冰錐依次打在它堅固的皮上,不曾留下一點痕跡。
駱青離可沒指望幾道冰錐就能將它拿下,在冰錐打出之時,她便沖了出去,抬手持劍,運轉起玉骨冰肌術,重重砸下來,而綠皮鋸齒鱷依舊甩尾相應。
煉體術的力量加成下,這一擊絕對力透千鈞。
砰,劍刃與鱷尾碰撞,發出如金玉相擊一般的脆響,駱青離的虎口突地一麻,而綠皮鋸齒鱷也感受到自己堅固的尾巴上傳來了一陣劇痛。
“嗷嗷——”
綠皮鋸齒鱷憤怒地從喉中發出道道低吼,它嘴巴一張,噴吐出一口寒霧,周圍的溫度驟降下來。
駱青離微微一怔,眼里閃過一絲驚喜。
一般而言,海中妖獸大多都是水系的,當然不排除有一些例外,或是某些海獸發生了變異,會某些冰系法術,這只綠皮鋸齒鱷顯然就是其中之一。
駱青離目前主修的都是冰系法術,與同類型的妖獸斗法,那會讓她更加興奮。
冰霧帶來的低溫有效減緩了駱青離的速度,那綠皮鋸齒鱷也是身經百戰,趁著這個機會張口就張口咬了過去。
駱青離腳步輕挪,迷蹤步施展開,一瞬移到了鋸齒鱷的背后,又是一劍抽上了它的背脊,劍刃擦過鱷皮,閃過點點火花。
咔擦,令人耳酸的利齒碰撞出聲,綠皮鋸齒鱷撲了個空,下一刻背上又是一痛,仿佛有一座大山忽然壓在了自己身上,險些把它的骨頭都敲斷。
綠皮鋸齒鱷更加憤怒了,它搖晃著尾巴,朝著駱青離撲過去,口中吐出一根根冰箭,毫無章法地一通亂咬。
駱青離一面躲閃,一面找準時機一劍又一劍地抽上去,時不時刺向鋸齒鱷的眼睛。
她數次都刺在了它的眼皮上,可哪怕是在震怒的情況下,綠皮鋸齒鱷也知道好好保護自己的軟肋,但劍氣拂肆下,鋸齒鱷的眼皮還是被劃開了一道口子。
“流風回雪。”
一條晶瑩剔透的冰晶花帶朝著綠皮鋸齒鱷襲去,無數冰花噼噼啪啪地打在它寬厚堅韌的外皮之上,強悍的防御力雖抵擋了一波沖擊,那劍術之中的劍勢綿綿不絕,寒氣沁入骨髓,鋸齒鱷在這沖擊之下,被逼到了一處角落,幾乎動彈不得。
駱青離瞇了瞇眼,提劍準確地刺向它眼皮上的那道傷口。
“嗷——”
感受到大勢已去,綠皮鋸齒鱷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喊。
沉霜劍刺穿眼皮,沒入眼球,貫穿腦部。
綠皮鋸齒鱷的身體在地上撲騰了幾下,終于徹底安靜下來。
駱青離利落地將它的妖丹剖出,又將它一身鱷皮剝下,剩下的肉也沒有扔掉,全部收進了儲物袋里,然后繼續去找下一個目標。
如此在島上待了一個多月,駱青離獵到了不少妖獸,這其中大部分都是三階妖獸,但因為有第二丹田的靈力儲備,加之作為殺手锏的神識攻擊,她也擁有與四階妖獸一戰的實力,儲物袋中同樣有兩只四階海獸。
一個多月來,駱青離錢包迅速鼓起來的同時,斗法實力亦在大幅提升。
這幾日,駱青離都沒有獵到什么海獸,哪怕她故意釋放出自身氣息,或是用海靈藻來吸引海獸,海面上也沒有一只海獸的影子。
她本來還以為是最近獵殺的海獸數量多了,海獸們學聰明了,都躲著她不現身,可在這一日,地面忽然猛烈地震動起來,島上的山丘抖落下許多山石,大海也突然沸騰了,浪潮一波越過一波,高高卷起,又重重落下。
海水灌向了島嶼,駱青離御劍飛到空中,看到海面上出現了一個個大大小小的白色漩渦。
小五也從海中浮了出來,身子隨著浪潮起起伏伏,但它的神色卻絲毫不見慌張,快速朝著駱青離游來。
駱青離落到小五的背上,不解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別擔心,海中時不時都會發生這樣的地動,這是常有的事,但地動源不在這片海域,我們至多就是會受到一些影響,過一會兒就好了。”
小五并不將這事放在心上。
海獸常年生活在海中,對海中的情況比人類了解得多,許多人修無法預料到的事,它們都會更早地感知到。
駱青離想到最近幾乎消失了的海獸,反應過來它們應該是察覺到了會有危險發生,所以暫時離開了。
她又問道:“那地動的源頭在哪里?”
小五看了她一眼,說:“在你說的那個叫龍尾島的島嶼附近。”
駱青離猛地一愣。
像這種海中的地動,是很可能會引發海溢的。
一個元嬰修士有足夠的能力移山填海,這并不是夸大其詞,但在某些自然之力面前,哪怕以元嬰修士的力量,亦不能夠左右,更別提更低階的修士了。
她現在所處的這一片海域離龍尾島距離已經相當之遠,連這里都有波及的話,可想而知龍尾島現在會是個什么情況,甚至有可能,連濱海城都會多多少少遭殃。
“所以你當初不建議我去龍尾島,就是這個原因?”
小五誠懇地點頭。
它已經是駱青離的靈獸,離開之時也答應過族長,在完成二公子交代的任務之前,要好好保護主人的安危,自然不會讓她陷入險地。
之前駱青離說要去龍尾島狩獵,小五極力反對,并帶她到這一片相對安全的海域中來,但個中原因,它卻不想多說。
預測規避海中風險,那是海獸刻入骨子里的本能,人類再聰明,在這方面也超越不了。
小五對人類并沒有多少好感,駱青離因為是它的主人,它才會特別關照,至于其他人,他們是死是活,小五并不關心。
何況龍尾島上那些人修都快把一片海域的海獸都殺光了,如果他們注定死在海中,那就是他們的運道如此,怪不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