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招親的地點在城主府內的后山上,過幾天就要正式開始了,凡是想觀看比武過程的,悠然散人來者不拒,青離你若是有興趣,這段等黑市開放的時間,我們也可以去城主府看他們斗法。”
葉望舒的提議駱青離倒是贊同的,斗法上的技巧,除卻通過實戰領悟之外,觀看旁人的比斗同樣能收獲不少啟發。
悠然散人要招女婿,按照他提出的三點要求,來的必然都是散修之中的青年才俊,這些人在斗法之上也定然有其獨到之處。
兩人約定了之后,又去坊市逛了一圈,駱青離主要是去藥堂購置了許多靈草,這些靈草價值都不低,不過在出示了那枚七階丹師的徽章,打了折扣之后,卻是能省下大筆靈石。
掌柜的手里捧著那枚丹師徽章,再三確認后,抬眸驚奇道:“這位道友便是月前在桃夭仙城丹考上拿下魁首的駱大師?”
駱青離搖搖頭,“掌柜的過譽,大師委實稱不上。”
“道友過謙了,能在中原丹師考核賽上一舉拿下七階丹師的,千百年內,你可是頭一份。”掌柜的頗有些遺憾地嘆氣道:“可惜當時未在桃夭仙城,否則定然前往一觀道友風采。”
掌柜的將徽章遞還給駱青離,手腳麻利地重新結算,待到銀貨兩訖之后,掌柜的忽然又展顏笑道:“駱道友,我家主子平素最愛廣交朋友,想邀請道友樓上雅間一敘,不知道友可否賞臉?”
駱青離眸光微閃,葉望舒不由擰眉,傳音道:“青離,當心來者不善。”
任誰都知道丹考魁首能夠收獲大量獎勵,除卻靈石以外,還有數百名丹師煉制出來的丹藥,這樣一筆財富,足夠有些人動心。
當初駱青離在桃夭仙城奪魁時沸沸揚揚的日子已經過去了,此處又與桃夭仙城有一段的距離,可駱青離這個名字在中原如今也算是小有名氣,尤其是在各大藥堂中,恐怕都不陌生。
駱青離倒不是很擔心這一點,“他們既然知道我,那也應該了解我的身份,我師父的名聲,哪怕在中原知道的人也有不少,若是想明目張膽地做些什么,那也得顧忌我的師父或是玉蟾宗。”
宋驚鴻“女羅剎”的威名是不好聽,她年輕的時候手上沾了諸多血腥,仇家也有不少,但不得不說,光是驚鴻真君這四個字,能起到的震懾作用就已經不小。
葉望舒一想也有道理。
那掌柜的滿臉堆笑,語氣誠懇地道:“二位道友,我家主子誠心相邀,只是想與兩位結交一番,絕無任何不良企圖!”
這么刻意說明一番,駱青離倒是覺得有些好笑,揚眉問道:“既是誠心,那為何你家主子卻不露面親自相邀?”
掌柜的微微一愣,卻是樓上傳來了一道清朗的笑聲,“如此說來,倒確實是晏某的不是了。”
一個身穿靛青錦袍筑基后期的男子從樓梯上款步走下來,此人身形清瘦,風神俊逸,眉眼精致竟是比女子還要秀氣,目光在兩人身上微微掃過,笑容溫和地施了一禮,“在下晏十天,見過兩位道友。”
葉望舒喃喃:“十天?這名字倒是挺特別的。”
晏十天坦然笑道:“家母在生晏某的時候難產,疼了整整十天才將晏某生下,故而給晏某起了這個名字。”
葉望舒噗嗤一笑,“原來如此。”
晏十天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位道友,不知現在可否賞臉上樓一敘?”
駱青離與葉望舒對視一眼,目光交匯之間,已經有了答案,駱青離微微笑道:“那就有勞晏道友帶路了。”
晏十天親自將他們領去了雅間,此時的雅間之中已經備好了酒菜,晏十天分別給兩人斟了酒,“兩位道友可是頭一回來到壽岳城?有道是四海之內皆兄弟,我們能在此地相識實在是個不小的緣分,略備了薄酒,不成敬意。”
他率先舉杯,將美酒一飲而盡。
駱青離與葉望舒互視一眼,微微點頭,紛紛舉杯。
這晏十天滿身清貴,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舉手投足之間也是謙遜溫雅,這一桌美酒佳肴都不是俗物,更有意思的是,這些酒菜之前都沒有被動過,好像就是特意為了她們準備的。
駱青離不由問道:“晏道友是早就料到我們要來,特備了這么一桌酒菜嗎?”
晏十天微怔,搖頭失笑道:“駱道友可真是有意思,我們這才是頭一回見面,如何能提前做好準備呢?不過在下平素就喜好小酌幾杯,這不是趕巧遇上了兩位道友嗎?”
駱青離笑而不語,心中很清楚這晏十天在此宴請她們多半不是真的只為了交朋友,或是盡一盡地主之誼。
不過他既然不急著說,那她們也不必著急問。
雙方你來我往在酒桌上攀談起來。
晏十天確實好客,聽說她們都是初到壽岳城,便自告奮勇來做她們的向導,“兩位道友,這壽岳城在中原可謂是赫赫有名,這其中最出名的就數黑市了,這黑市劃分了許多區域,在下十分熟悉,過段時間黑市開了,在下可以為你們引路,很多時候都能在里面淘到好東西。”
“那可敢情好啊。”葉望舒上下瞥了他一眼,忽然好奇問道:“晏道友,這段時間壽岳城內因為比武招親的事十分熱鬧,我看你年紀輕輕,又是一表人才的,修為也相當不錯,不知是否符合城主的三點條件,去娶個美嬌娘回去呢?”
晏十天搖搖頭,“比武招親的三點條件在下確實符合,不過對此事,在下著實沒什么興趣,這人生在世,圖的便是自在逍遙,世人去參選,無非就是為了城主之位,那悠然散人如此疼愛女兒,在比武招婿之后,必然還會提出諸多條件……”
說到這里,晏十天抿了口酒,輕嘆一聲,“修行之路漫長,我獨身一人,無牽無掛,自由自在,即便未來有了道侶,也必是與我心意相通、志同道合之人,那時我二人也可一同追逐長生大道,若非如此,晏某倒是寧可孤獨一生。”
“說得好!”葉望舒拍手道:“晏道友高見,在下敬你一杯。”
駱青離笑了笑,同樣舉杯。
悠然散人以壽岳城一城城主之位相許,這是許多人都無法忽視的誘惑,可以說前來壽岳城比武招親之人,都是為了這一點。
以晏十天的條件,以及筑基后期的修為,在散修之中絕對能稱得上是佼佼者,如果去參加比武,最后出選的可能性也不小,如此他也能不為所動,那確實是挺有原則的。
晏十天給人的感覺是個儒雅謙和的翩翩公子,在他的引導下,場子從來都不會冷,話題一個接一個,也不會讓人感到絲毫的尷尬。
三人一番暢談,酒過三巡,此時晏十天也終于說起了正題,“兩位道友,能與二位在此相識,著實有幸,實不相瞞,此次晏某是有一事相求。”
駱青離和葉望舒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此刻聽到這話一點都沒覺得意外。
“晏道友不妨先說說看。”駱青離沒急著拒絕,晏十天是在她出示了那枚七階丹師徽章后才起意邀請她們上樓的,可能多半也是為了煉丹相關的事。
如果只是煉丹,七階以下的,對她而言倒也不算難事。
“不知二位可有聽過中原有一處秘境,名為沖元秘境?”
駱青離和葉望舒面面相覷,紛紛搖頭。
晏十天不急不緩道:“兩位道友都是南詔修士,對中原的事可能不太了解,這也很正常。這沖元秘境處在中原的西北部,由附近的幾座道塔共同把持,只允許筑基期的修士進入。”
“據說這沖元秘境是古時的一個大門派的大能修士設立的一個獨立空間,主要是為了考驗選拔門中子弟,但是后來隨著中原環境的改變,那大門派不在了,這秘境也隨之消失無蹤,直到差不多三千年前,有中原的修士根據古籍記載找到了秘境的具體位置,并聯合幾位元嬰修士共同將之開啟。”
“沉寂了上萬年的秘境,其中光是萬年份的靈草就有不少,當時進入秘境的修士,無一不是滿載而歸,可謂轟動一時,但后來隨著秘境一次次地開放,里面值得采摘的好東西也越來越少,發展到現今,基本就成了考驗筑基修士的一處特殊之地了。”
聽晏十天這么一說,駱青離和葉望舒兩人大致有了個了解,這沖元秘境可以說是由中原一手掌控的秘境,不是什么太特別的地方,位置又比較偏遠,在南詔的傳揚度并不是很大。
晏十天道:“兩位道友都是丹師,對靈草的了解也應該比較透徹,不知可曾聽過一種靈草名為白月草?”
“白月草?”駱青離倒是聽過,只是……“這種靈草似乎已經基本絕跡了吧?”
隨著時光流逝,很多上古的靈草品種都漸漸消失,現在再難尋覓,也是因此,有一些古丹方因為缺了這些藥材而無法煉制,只能夠尋找其他藥性相近的東西替代,說不定還能夠煉出來,但若是尋不到替代之物,那這些古丹方也只能隨之沉寂下去。
白月草便是這些消失的品種之一,不過這種靈草的用途也不算廣,駱青離知道的,是這白月草是煉制一種名叫定魂丹的六階丹藥的輔藥之一,而且還真找不到其他可以替代的東西。
晏十天輕輕頷首,“在外界,白月草確實已經基本絕跡了,但沖元秘境是古時的大能割出的一處獨立空間,環境與現在我們所處的修仙界不同,有一些外界已經十分難見的靈草還能夠在里面尋到,白月草便是其中之一。”
說到這里,駱青離大概明白了晏十天的意圖。
晏十天多半是需要用到這白月草來煉丹,想要進這沖元秘境之中摘取靈草。
只是這白月草和她曾經去須臾湖取的須臾水境一樣,極難儲存,即便是放在靈玉做的玉盒之中,也至多只能維持五天的新鮮度,五天之后,它就是一株廢草。
從摘下到帶出秘境,可能不止五天的時間,那時即便晏十天將白月草帶出來也沒用了,那就只能帶一個丹師進去,摘下白月草后便就地開始煉制丹藥。
果然接下來晏十天說的話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這沖元秘境每隔五十年才會開放一次,每次從開啟到關閉總共是一個月的時間,再過小半年便是秘境的開啟之日,我需要的六階定魂丹材料湊得差不多了,如今就差這一味白月草……”
“這秘境只有筑基期修士能進,可筑基期的六階丹師太難找,我所知道的那幾位,實在沒辦法接觸,錯過了這一次,那就得再等五十年。”
晏十天看向駱青離,輕輕嘆道:“駱道友,你有煉制七階丹藥的實力,這六階定魂丹,應該不在話下,我想要邀請駱道友陪我走一趟沖元秘境,事成之后,晏某必有重謝。”
這定魂丹其實就是給重傷之人吊一口氣的丹藥,此丹能夠將修士當前的傷勢穩固住,每一顆都能夠維持十年光景,而在這段時間里,就可以另尋辦法來治療傷情。
只是因為這白月草的無可替代性,再加上有幾味主藥也確實比較難得,定魂丹已經許多年沒出現過了。
她看了看葉望舒,葉望舒眨眨眼,傳音道:“你別看我啊,人家問你呢,而且六階丹你能煉,我卻是沒法煉的。”
駱青離想了想,“晏道友,你這說的似乎有些片面,對這沖元秘境,我知之甚少,里面有什么我都不知道,你就直接這般邀請我陪你進秘境,我很難答應啊。”
“這確實是晏某的唐突。”晏十天取出一枚玉簡交給她,“駱道友,這是關于沖元秘境的詳細介紹,你可以仔細看看,不用著急答復,當你考慮好了,再告訴晏某你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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