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太太叫紀老爺握住了手,老臉一片通紅。
幸好這個時侯大伙都在外邊看熱鬧,也沒看到這老夫老妻之間的脈脈溫情。
安寧坐著轎,也沒覺得走多遠就到了地方。
蕭元買下這宅子之后,裝修什么的都是他在做,安寧也不知道宅子到底弄成什么樣了,圖紙她是看過的,可具體什么樣子還真沒見過。
這個時候,安寧頭上頂著蓋頭,讓蕭元一路牽著進了正廳,到底周圍是啥景象,她還真不知道呢。
然后就是拜天地什么的,拜完天地,安寧就叫人送進洞房里。
茉莉幾個丫頭也都跟著。
進了洞房,吵吵嚷嚷的人走后,茉莉就趕緊把門關好,從隨身帶的荷包里拿出一個油紙包來,她打開遞給安寧:“姑娘,趕緊吃些墊墊吧。”
安寧從昨天晚上起就沒怎么吃東西,這個時候還真餓了。
她接過點心幾口就吃了,春桃就倒了點茶給安寧端過來。
安寧接過來一口悶了:“還有吃的嗎?”
茉莉才要搖頭,就聽到敲門聲。
春桃去開門,門開后就看到一個婦人端著托盤站在門口。
春桃不認得這是誰,不過倒還是挺客氣的把人請了進來。
這婦人自然就是蕭大丫了,她進去對著安寧笑了笑:“弟妹餓了吧,阿元讓我先給你弄點吃的墊補一下,你先多少吃點,等一會兒掀了蓋頭我再做些可口的給你吃啊。”
安寧起身拜了一下:“多謝大姐。”
她聲音本就好聽,這個時候才喝了茶,說話的聲音也是清清甜甜的,聽的人心里舒爽的很,蕭大丫一聽就忍不住笑:“謝什么啊,都是一家人,你先吃,不夠再叫我啊。”
茉莉看蕭大丫要走,就道:“我送姑太太。”
她送蕭大丫出了門,就笑:“我們跟著姑娘真沒見過姑太太,剛才一時沒認準,您莫見怪,我們姑娘心地最好不過的,只是不太愛說話,總是笨嘴拙腮的,我們這些丫頭也是奴隨其主,都不會說話,要是有失禮的地方,您還請見諒。”
蕭大丫趕緊擺手:“我知道是沒見過,哪里能怪呢,我看弟妹出身大家,禮儀規矩啥的最好不過呢。”
茉莉又送了蕭大丫一程才回去。
蕭大丫往前院走的時候嘴里還嘀咕著呢:“那還叫笨嘴拙腮的,我算什么?”
她到了前院,就叫平氏給拽進屋里去了。
平氏正陪著另外四個妯娌說話,旁邊還坐著蕭大丫的幾個堂姐妹。
平氏讓蕭大丫進來,就問起安寧來。
“你兄弟媳婦咋樣啊,你看著可是好相處的?你瞧見長什么模樣了嗎?”
蕭大丫坐下來喘了一口氣:“我真沒瞧見長啥樣,不過她說話溫溫和和的,禮數也周到,我看著挺好的,她那幾個丫頭也都很客氣。”
蕭財家的一聽這話就笑了:“那幾個丫頭模樣長的是真好,一個個水靈靈的,比咱們村里財主家的閨女都展樣大方,瞧著倒不像是丫頭,倒像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丫頭都這樣,想來,這媳婦一定錯不了的。”
蕭金家的撇了撇嘴:“二嫂,你們家阿元還真是好運氣,娶一個媳婦,帶來這么些長的水靈的丫頭,我瞧著啊,以后艷福肯定淺不了。”
她說這話平氏就不愛聽了。
要不是今天這樣大喜的日子,平氏肯定得和蕭金家的吵上幾句。
什么叫艷福不淺,說的好像蕭元不正經似的,誰家娶媳婦都是想正經過日子的,沒有總盯著丫頭瞧的道理。
真要是蕭元那么不正經,把媳婦屋里的丫頭都拉到自己床上去,平氏也不能由著他。
“你這話說的,媳婦這才進門,你就替我們盤算上這些了,我都沒想到呢。”平氏冷笑一聲:“可憐見的,你們家兒媳婦進門的時候沒帶幾個丫頭。”
平氏這么一懟,蕭金家的臉上就有點掛不住了。
蕭鎖子家的向來是個愛和稀泥的,她趕緊笑道:“說丫頭做什么,不說這個了,咱們說說新媳婦,我也聽我們當家的說了,阿元這個媳婦可不得了呢,家里可是頂頂有錢的主,往后啊,二嫂可要過富貴日子了。”
平氏這才緩了神色:“說起來,我們也不指望兒媳婦的嫁妝過日子,我們阿元自己有能為,現如今交了好些有本事的朋友,但凡家里有事,只要言語一聲,那就有好些人來幫忙,阿元自己能掙錢,我就憑著兒子也能過上好日子,娶這個媳婦也是因著阿元自己喜歡,我就說了,那啥也比不上自己中意不是,不管她家里是窮是富,只要阿元看中了,那就成。”
這話聽的蕭金家的不住的歪嘴。
真是好事都叫平氏占盡了,好話也全叫她說盡了。
這可不就是娶了個好兒媳婦,現如今就不把大伙放在眼里了,可著勁的在這炫耀呢。
蕭大丫一看屋里的氣氛不是多好,就趕緊找借口出去了。
她才一出去,就叫魯貴給拉到一旁。
魯貴輕聲問蕭大丫:“一會兒咱隨多少禮啊?”
蕭大丫愣了一下:“有多大鍋就燒多少飯,咱沒多少錢,就盡力隨唄,我兄弟還能為著這個和我生份了不成?”
魯貴吱吱唔唔道:“我來的時候,娘就給了二十個銅板。”
這話一出口,蕭大丫頓時就給氣著了。
“你說什么?二十個銅板?你讓我怎么拿得出手,我丟不丟人啊。”
蕭大丫也沒想著能隨多少,但這是她娘家兄弟成親,她就這么一個兄弟,起碼面子上也得過得去啊,她也不求多了,能給她個一兩二兩銀子的就成。
蕭大丫嫁到魯家操持家務,照顧孩子,真的是個特別能干的。
而魯貴也在糧行當伙計,他算帳挺厲害的,而且為人也老實本分,很得掌柜的看中,一年也不少往家里拿錢,而這些錢都握在魯三保家的手里,這些年,魯貴掙的錢怎么也得有幾十兩銀子了,如今就給個一兩二兩的都不成,蕭大丫想想都心寒。
“你,你就不知道多要兩個,你怎么那么沒出息?”
蕭大丫是氣急了,忍不住罵了魯貴兩句。
魯貴悶著頭:“那是我娘,她不給我能怎么著啊。”
他這么一說,蕭大丫就更氣了。
“這些年你給家里賺了多少錢啊,你娘怎么就……當家的,你們這是讓我跟娘家斷親還是怎么的?”
蕭大丫說到這里都忍不住哭了起來:“當家的,我知道娘心里是咋想的,她讓我去跟我娘要舊宅子要給老二一家住,你說,這事我能辦嗎?我要開了這個口,我成什么人了,我沒答應,她就在這里等著治我呢,你……”
蕭大丫推了推魯貴:“你去跟你娘要錢,要不來你也別過來了。”
魯貴沒動地方:“我要不出來,要不,你跟阿元說說,算是,算是咱們欠他的,等著以后我掙了錢再補回來。”
蕭大丫是真氣樂了:“有這么著的嗎?你當我兄弟是差你那一兩銀子還是怎么的。”
虧魯貴能想出這樣的主意來。
蕭大丫想想都臊的不行。
事有這么辦的嗎?
這天底下都沒這么辦事的道理?
親兄弟成親,當姐姐姐夫的還有隨禮欠銀子的嗎?
好家伙,蕭大丫真要這么說了,蕭元得怎么想?
他得想你們這是不想隨禮,就找這么一個借口吧,我也沒非讓你們隨啊,好,隨不隨的我也不在意,你就是不給也行,可這么說是在打誰的臉?
好像娘家兄弟就爭你那一兩銀子似的。